关嬷嬷有些不确定:“老爷刚才被气晕过去了,现在应该,醒来了吧?”
陈氏当即道:“你去找老爷,让他过来一趟。”
关嬷嬷看看她的头发,默默收回目光退出去。
陈氏被她的眼神弄得心中堵了一大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抬手摸摸乱七八糟的头发,她双眼犯晕,赶紧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郁气。
那个贱人,该死!
……
京城中仿佛被投入一枚炸弹,掀起巨大的波澜。
大街小巷都知道昨夜镇远侯府失窃,而且还是连家具都被搬走的那种。
听说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非常诡异。
好事者都往镇远侯府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失窃。
但凡看到的,都震惊不已,竟然是真的。
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一个晚上,把整个侯府搬空。
到下午时,慢慢传出不一样的声音了。
有说是侯府自导自演,为的是不把前夫人的嫁妆交给大女儿出嫁。
否则,谁有那样的本事,一个晚上将整个侯府搬空还不惊动任何人?
也有说是老奴勾结外人搬空的,更有说侯府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会遭此噩难。
后来,更是传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那就是侯府的主人,几乎都被剃了头发。
于是,传言又带上了神秘神色,俗称鬼剃头。
不过,这件事没有人亲眼见到,倒是不知道真假。
被剪了头发的都捂得紧紧的,哪还敢见人?
但有人从侯府的下人嘴里得到消息,主子们的头发,大多数都被剃了。
据说,只有那位有着灾星之名的大小姐,还有侯爷的头发没有被剃,其余主子的都被剃了。
这件事比侯府失窃更轰动人心,大家多了不少笑谈,也有好事者想去看个究竟。
炎嬷嬷回到宫里,直接回到萧贵妃身边。
“娘娘,老奴回来了。”
萧贵妃还不知道外面其余的传闻,但她也隐隐听说,侯府是真的失窃了。
“把话都交代清楚了?”她打量自己长长的指甲,不经意地开口。
炎嬷嬷轻轻道:“回娘娘,老奴只说了不用冲喜了,其余的没有说。”
萧贵妃这才抬头看来,双眼中闪烁过锐利的光芒。
炎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将在侯府所看到的详细道来。
侯府被盗,肯定不是普通事件。
再者,陈氏母女的头发被剪得像鸡窝一样,这本来也是不祥之兆。
不但头发被剪,眉毛也被剃,甚至钟黛儿还被毁容了。
她认为,那样的女子,连给她们王爷提鞋都不配,哪里还能进宁王府?
最后,她轻轻道:“娘娘,老奴觉得,钟家应该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咱们王爷,不适合再与钟家有关系。”
“王爷此劫,会不会也与钟家有关?”
萧贵妃往后靠进椅子里,长长的指甲套轻轻敲击椅扶手。
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里面光芒闪烁。
“你说得不错,那样诡异的人家,确实不能与本宫的宁儿有联系。”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嬷嬷可有什么好主意?”
炎嬷嬷双眼微转,轻轻凑近她耳边:“娘娘,其实,王爷想退这桩亲事也不是不可以。”
“咱们这样……”
萧贵妃的双眼亮了,微微点头:“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知道要怎么做吧?”
炎嬷嬷轻笑:“老奴省得,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萧贵妃淡淡道:“也不用太急,宁儿现在醒来,不用冲喜了,钟家丫头到底年岁还小,有时间可以好好谋划。”
炎嬷嬷点头退下。
钟青山醒来,管家赶紧将外面经过发酵的事情告诉他,气得他差点再次昏迷过去。
“老爷,陈家让人送来了一些物资,以便让我们能度过这段时间。”
管家到现在仍然颤抖不已,出了这样的事,他再如何强自镇定也做不到。
“夫人让你醒来后过去一趟。”
钟青山让他送些食物上来,简单地吃了,才问道:“那个逆女那边,如何了?”
管家哪知道钟冉现在如何了?
“老爷放心,已经让人往那边送食物过去了。”
钟青山微微点头,他不能落下一个虐待嫡女的名声,特别是这个嫡女……
“老爷,宫里来人,请你与大小姐进宫一趟。”一名家丁匆匆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现在府里每一个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主子的霉头了。
钟青山身躯僵硬,在那里呆滞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
“老爷?”管家着急了,宫里来的人还在外面候着啊,总不好让人等太久啊。
钟青山慢慢回过神来,淡淡道:“你让人去通知大小姐,让她换身……”
他想说让钟冉换身衣服,随他一起进宫面圣。
但想想,他们现在哪里有多余换洗的衣服?
管家确实从外面带回来了一批换洗的衣服,也仅限于换洗,哪有挑选的资格?
“罢了,你让人去通知她,陪我一起进宫。”
他得去换身衣服才行,到现在,他身上还是早上从管家那里剥下来的外袍呢。
管家应声,出去便让人前往黛兰苑通知钟冉,让她陪钟青山一起进宫。
“进宫面圣?”钟冉很意外,她背负着灾星之名,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大家多数还是往她身上推的。
这个时候,皇上召她进宫面圣?就不怕被她刑克了?还是说要亲自问罪于她?
“对,小姐,你赶紧……去前面吧。”婢女想说让她梳洗换身衣服的,想起现在没有衣服换,只好改口。
钟冉没有再说话,起身整理下衣服,再检查脸上的面纱还在,才往外面走去。
一路走去,只有慌乱走过的下人,一个个低头屏息,生怕呼吸重了被主子发现责罚。
侯府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此时哪还有人有闲心去管这位大小姐怎么样?
前面准备了两辆马车,钟青山一身暗青色长袍,头戴玉冠站在马车旁。
人还是那个人,但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精神萎靡不振,看着似乎老了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