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居然是没有夜晚的。
东方玉他们四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秦三珍先服了,一个箭步冲到其中一匹马上,骑了一圈回来,给自己做了锅焖面。
吃完,就地搭帐篷,进去美美睡了一觉,天依然是那样的晴艳,金光普照。
他们进矿洞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折腾了这么久,少说也有两三个小时,该看夕阳了吧?
可是没有。
别说夕阳,连太阳都似乎一直在原先的那个位置完全没有动过。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却又毫无办法,不敢完全放下秦三珍自己去找出路。
刚才趁秦三珍睡觉的时候,东方玉拉着陆汪洋、易天扬、裘飞天三人商量了一下,她跟陆汪洋先分头到远的地方看看,一有情况,立马放信号弹通知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以小溪为参照,分别朝着小溪的上游跟下游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驰出去。
两人跑啊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远,始终看不到这片草原的尽头。
沿途也不再有其它的小树林、马匹、动物,除了草还是草,两头都一样。
另外,下游溪水没有渐涨,上游的溪水也完全没变小的意思,一时半会想跑到它的源头,或是看到它最终汇入了哪里,根本没可能。
才跑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两人自己的心就先慌了,赶紧往回跑。
见秦三珍还在帐篷里睡着,易天扬跟裘飞天负责跑另外两个方向,两人也跑出去半个多小时后,无功而返。
刚好秦三珍起床了,她下意识的说了句“天怎么还没黑啊”,东方玉他们才意识到天上的事。
之前全把注意力放在地上了。
“难怪之前的人出不去,感情全被困在这样的幻阵里了。”易天扬身子一颓,原地坐了下去。
其他人也全不说话了。
他们担心出不去,而秦三珍担心的是这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是不是同步的。
如果是同步的,她无所谓。
要不是,那就白瞎了。
比如她在这待了一年多,以为自己终于熬满二十岁了,而实际上外面才过去十天半月一个月什么的,那不白在这浪费时间了吗。
可除此,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她总不能现在就试着去破开这个幻阵,带他们一起出去吧?
当看到那两匹马,和这片小树林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猜测了,只要她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试,她有自信自己能够出去。
可现在还不到时间啊,出去必是一番腥风血雨,还不如保持现状,在这待着。
为了让他们心死,她又骑上其中一匹马,带着他们五人沿着一个方向跑啊跑啊,沿途由于没有小溪跟树林,饿了渴了他们只能吃自己自带的干粮。
秦三珍两匹马轮着骑,东方玉五人全在后面跟着跑,两匹马累到站不起来后,她再跟着他们一起以五六箭的速度加速跑。
时间对他们仿佛失去了意义,饿了就吃,渴了就喝,除此几乎不带休息的,大概吃了十顿饭的样子,六人都累到眼窝塌陷,两腿就要迈不开的时候,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片小树林,而不再是只有草地。
等他们强撑着兴冲冲地跑到跟前一看。
秦三珍之前在那搭的帐篷、烧过的火堆都在,跑了这么久,感情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
这里不止是幻阵,还是个圆形的迷宫?
“这下不纠结了吧,不找到阵眼谁都出不去。”说着秦三珍钻进帐篷,鞋子都懒得脱,倒头就睡,太累了。
东方玉四人相比肉体,心更累,原地死着脸,坐下服丹药调息。
苏司马全程铁块一样的冰冷,没有表情,明明半条命也没了,却在那捡柴。
捡了一大堆后,又在秦三珍的旁边搭了座帐篷,然后才钻进去休息。
剩下四人体力恢复不少,互叹一声,也着手为自己搭帐篷。
来之前无论是准备的干粮还是帐篷全都用上了,自己真就要活活困在这,死在这了吗?
半小时后,整个树林恢复原本的安静。
无风,无人。
可没过两分钟,先是从陆汪洋的帐篷里传出了电钻一般的鼾声,再是裘飞天喇叭一样的鼾声,再是易天扬吹气球一样断断续续的鼾声,到后来,连东方玉的帐篷里也传出了绵羊一样的柔柔的鼾声,反倒是看着最会打鼾的苏司马一声都没出。
四鼾齐奏,如果有闹钟,足足奏响了十一个多小时,才因秦三珍的起床而终止。
起来后,大家全身酸疼,身上更是黏糊糊的难受。
苏司马带头跑到远处,直接跳进了小溪里。
另外三个男人跟着照做。
秦三珍东方玉留在“营地”烧热水,完了东方玉拿出两个隔绝阵盘,她跟秦三珍一人一个,回自己的帐篷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前面,两人双双拿出浴桶装热水时,忍不住都笑了。
不愧是女生,连浴桶都带了,关键还都用上了,多么的讽刺又伤人。
之后的时间,由于乾坤五子不太会做饭,掌勺的任务基本落在了秦三珍头上,东方玉负责打下手,四个男生拾柴打水洗菜,秦三珍给他们做了顿没有蔬菜叶子的火锅。
他们只有土豆红薯芋头洋葱玉米香菇什么的,没有一颗白菜包心菜娃娃菜,更别提什么香菜豆角了。
而这些蔬菜百分之九十都是秦三珍提供的,剩下的来自东方玉,四个男生的储物袋里除了干粮就是肉,除了肉就是酒,蔬菜一颗没有。
水果,唯一那份水果裘飞天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了。
那还是他姑姑硬塞给他的呢。
“每天都这样,小日子好像也挺好的,你们觉得呢?在这至少没有外界那么多的利益、算计,活得更纯粹。”秦三珍夹片土豆到嘴里,边吃边享受。
东方玉他们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接话。
而苏司马自进了这后,就跟哑巴了似的,光知道老黄牛一样的干活吃饭,话都不说了。
秦三珍又夹块芋头:“我知道你们都心有不甘,不想陪我在这等死,可这就是命啊,我们都是权势欲望下的牺牲品,想开点,没准老天看我们在这活得还不错,这么洒脱,他反而不痛快了,就放了我们,接着让我们到外面去受罪呢。”
众人还是没人接话。
或者说,不知该怎么接。
一个个的心里都乱得很,索性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