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东分院山长乔璞真,出自邳州书香门第乔家。
乔家几百年来出过不少大儒,且乔家人喜扶持贫寒学子,在士林之间颇有贤名。
担任清远东分院的司业就是曾受过乔姓族人资助过的一位寒门学士柴敬仁。
——
清远南分院山长谢糸城,出自南方望族谢家,先皇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皇祖父昇德高祖流落民间时,受过谢家祖先救命之恩。
昇德高祖被昇宗太祖寻回宫中后,谢家得了御封,赏良田万亩,金银珠宝无数。
且凡谢家家主,只要不是过于愚笨之人,弱冠之年后皆可直接入朝为官。
如此多年过去,谢家祖宗依旧福荫子孙,恩泽后代。
清远南分院司正,自然就是答对了九道题的梁泰文。
——
清远西分院山长常思毅,乃西伯侯府大老爷,原该继承爵位,在朝为官。
可这位常大老爷自小偏爱舞文弄墨,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年轻时便将世子之位让给胞弟,自己跟友人游历山川,赏遍山河之景。
担任清远南分院的司业,便是同他一起游历山河的好友之一厉泉哲。
——
清远北分院山长贺聪合,土生土长北方人,自小聪慧,乃两榜进士,原该入朝为官,扶摇直上,可时运不济。
他考中进士后,喜报还未传入府中,其父亲便因病去世。
他打道回府,在家丁扰三年,又遇母亲去世再三年。
朝中人才辈出,又有几个三年可蹉跎?出孝期时,朝中已无他可立足之地。
他干脆安心打理父母留给他的家业,家中也算富余,平日里与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贺聪合在文学上也极有造诣,很受当地百姓敬仰。
清远北分院司业林文臣,和他的名字一样,曾在朝中担任过正五品六科给事中,是谏言、监察的文臣。
只是他在朝中摸爬打滚了二十余载,也依旧没有升上去的可能。
碌碌不得志,觉得为官生涯已无趣,便致仕回了家族跟基地寮州,刚巧是清远北分院的院址地。
见着三位司业不服气要再比一场的模样,阮裴又无情的嘲笑了他们一番。
愿赌服输!这才是君子所为!
三位只能作罢,领了司业一职。
宋清泞忍住笑,这脑筋急转弯自然不是评判对方能不能担任山长的标准。
她只是想赶紧将人定下来,让几位大儒快快去到各地招夫子。
且他们都是阮伯伯推荐的人,说明都是有真本事且值得信任的,那谁担任山长不是一样?
只是这位梁泰文梁大儒,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直到夜里躺在阿祈怀里,宋清泞和他说起这个事。
褚君祈失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提醒道:“在云初县护过你的父母官,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
宋清泞猛地从他怀里抬起脑袋。
褚君祈不防她突然这么大动作,避之不及,下巴被她的脑壳狠狠撞了一下。
撞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阿祈,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
宋清泞趴回去,检查他下巴处被撞红的那一块。
褚君祈无奈的将她重新搂入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问:“这么激动做甚?”
宋清泞感觉自己确实太激动了,梁泰文然是云初县的县令大人!
她说怎么老感觉耳熟!
当初还在云花村时,宋清泞和莫北河闵秋果被诬陷下毒杀害闵秋实的儿子,还被关进了大牢,靠着县令大人的明察秋毫,他们才得以平安脱身。
且当时他们仨并没有在牢房里呆多久,就被带去了县衙后院住着,且饮食上好的不得了,她记得可清楚了!!!
“梁县令怎的不做官了?跑来做司业???”
知道一切内情的褚君祈与她娓娓道来。
原来,梁泰文是自己辞的官,离开时把原县尉杜勤弄上了县令一职。
至于他为什么要辞官,这还要从他十年前任常州常吉县县令时说起。
常州是大长公主的封地,梁泰文在任期间,为官清廉,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
常州刺史万腾很赏识他,曾上书荐他为常州从五品长史。可梁泰文的任命文书却被原平阳侯顾景压下,并将他平调到云初县担任县令。
顾景之所以会出手阻拦,皆因怀疑梁泰文发现了他残害贩卖大昇孩童之事。
顾景原想直接将人除掉,宁杀错不放过。
但梁泰文虽只是七品县令,但也属朝廷命官,且这些年做过不少实事已直达天听。
要是意外身亡,朝廷定会下令彻查。
贩卖孩童最大的基地就在常州,若调查的官员顺藤摸瓜,难免会查到孩童之事。
所以,顾景这才暗中将梁泰文调去云州云初县任职。
云州与常州相邻,他动起手来也方便。
再者人要是在云州出了事,朝廷的人也查不到常州去。
梁泰文携家人去云初县任命途中,遭遇顾景派去的‘山贼’袭击,他父母和兄长为救他,皆当场身亡。
最后成功逃脱的,只有他和他大嫂以及只小他七岁的侄子。”
梁泰文聪慧,立马猜出贼人可能与孩童之事的幕后黑手有关。
可梁泰文官职低,又无太多可用之人,在常吉县时根本没有查出幕后之人!
一朝受了这无妄之灾,家破人亡。即使他再气再怒再想为父母兄长报仇,也只能徐徐图之,查出幕后之人后再做打算。
而顾景的人一次没有将他杀死,不好短时间内再下手,只能派人先监视他。
监视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梁泰文似根本不知孩童之事。
到云初县任职后,梁泰文兢兢业业做自己的县令,每日不是在县衙就是在府邸,极少出门走访亲戚和聚友。
更别说私会上级或派人调查孩童之事了。
根本没有任何得知此事的迹象!
顾景为人谨慎,不放心的派人盯了足足三年,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异动后这才将人撤回。
梁泰文一上任便发现了暗处的眼睛,整整憋了三年的时间按兵不动。
确定人撤走后,他这才敢派人暗查孩童之事。
担心打草惊蛇,他派出去的人非常小心谨慎,部分以商人的身份潜回了常州,其他分别在云州城和与常州毗邻的几座城池。
此事查起来极其艰难,当初的痕迹早已经被抹干净,加上他的人不敢明目张胆,次次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