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七月底,京城传出祈王八月大婚的消息。
文武百官和全大昇百姓集体懵逼,和谁成婚倒是说说啊?
百官在心中暗骂礼部那群老家伙,筹备了几个月硬是没有给他们透露半点消息。
骂完,又匆匆忙忙备厚礼。
宋清泞得知祈王和祈王妃大婚的消息后,抬头问搂着自己的男人。
“阿祈,咱们的婚期和王爷王妃的定在同一天,算不算逾矩啊?”
她之前就听闻一些达官贵人很不喜欢大好的日子和别人撞到一起。
所以都会提前广而告之,让百姓们自己主动避开那日办喜事。
只是祈王大婚这事,之前并未走露半点风声,民间不少百姓都在那天办喜事。
毕竟八月十号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褚君祈却是笑道:“无妨,京城并没有这样的规矩,百姓与亲王同一日成婚,也算不得逾矩。”
宋清泞闻言,放心了。
莫府已经四处装扮了起来,披红挂绿,张灯结彩。
莫府这边的宾客,除了张家、阮家、郝家、族长家外,还有清远学院及福利院的各夫子和管事,所以人数也是众多。
莫府虽然挺大,但也是容不下这么多宾客的。
如此便将莫府与张府的隔墙打开,做了两扇垂花门。
等成婚那日,莫府坐不下的宾客会从垂花门穿过,去隔壁张府落座。
张善山命奴仆在府中各处挂上喜庆的红绸,与莫府的装扮别无二致,务必不能让宾客们感觉自己受了怠慢。
京城的达官贵人依旧在打听祈王妃出自哪家?
哪有过几日都要成婚了,他们连祈王妃是谁都不知道的?
猜来猜去他们猜的有些激动了,因为八月十号那日齐家嫡次女齐珞漪出阁。
这齐家女之前不是要嫁状元吗?状元没嫁成改嫁祈王了?
不对不对,齐家乃越王的母家,祈王娶谁都不可能娶齐家女啊。
那京城同一日成婚的官员家,也就两个正五品言官要嫁女儿。
难道祈王妃出自这两者之一?五品官之家,身份是不是低了些?
众人已经自动将再往下的普通人家给排除了。
哦,那日还有新科状元嫁妹妹,只是所有人也没往莫府想。
谁不知道新科状元乃农家子?
一个农家女,应当是没有这个造化的。
所以大家已经认定,最有可能的就是两个五品官员的女儿。
越王府。
褚君越听完暗卫的禀报,眼中浮现出一抹怀疑:“你确定张府张灯结彩要嫁女儿?”
暗卫点头:“回禀王爷,确实如此。”
褚君越心中诧异:“本王还当褚君祈最多纳张家女为妾,没想到他竟是要娶张家女为王妃。”
暗卫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猜想:“那张家女长得确实颇有姿色,英雄难过美人关,祈王痴迷于她也合常理。”
褚君越思忖片刻问:“张家女身边跟了几名暗卫?”
“两名。”
“呵……”褚君祈发出一声哂笑:“祈王大婚,王妃被歹徒劫走玷污后 ,再光裸着身子被送回,你说这消息会不会震惊朝野?”
那暗卫神情麻木,抱拳恭维道:“王爷好计策,要真如此,祈王定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褚君越想到这个可能,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就是要让褚君祈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褚君祈是他登上帝位的最大障碍,次次坏他好事,且处处压他一头。
他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要其性命,将这碍眼的东西彻底铲除。
可派出去的人却次次不能成功。
褚君越摩擦着下巴,思考后安排道:“男女成婚前三日不能见面,褚君祈不过去张家,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你多带些人,将张家女身边的那两名暗卫引走,另安排人将此女掳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暗卫躬身退下。
……
成婚前夜,莫府整夜灯火通明。
莫父莫母去得早,可府中却是住了不少长辈。
郝婶、张伯母和族长夫人几个生怕宋清泞的嫁妆遗漏了些什么,来来回回的反复检查。
君府来的整整一百零九台聘礼,都放在了嫁妆里头。
这是莫北江和莫北河兄弟二人决定的。
往后清娘便是他人妇,傍身的银子多些,总归多些底气。
整个莫府,除了新娘子,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宋清泞要嫁的人是祈王。
大家不明白祈王这玩的是什么情趣,但这是王爷的意思,大家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
张淑容和王宝珠自然也是已经知道了的,作为新娘子的傧相,明天婚礼时有她们的任务。
要是陪新娘子进门时,嚷嚷着说走错了,那事就大了。
得知宋姐姐要嫁去祈王府,成为尊贵的王妃,消化过后便替她感到开心。
而完全不知情的宋清泞,这几日被众人的视线盯的紧张了不少。
之前她和阿祈算是谈的男女朋友,等成了婚,就是夫妻了。
夫妻和男女朋友的差异大了去了,等明日成婚后,她肩上便多了两道责任。
为人妻的责任,为人母的责任,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张淑容见她坐立难安的模样,捂唇笑道:“宋姐姐,君公子对你那般好,就算成婚了,定然也会一如既然的疼惜了。你且放宽心,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
王宝珠也点头附和:“小姐说的对,宋姐姐你别太紧张的,就安心等着王……君公子来接你。你嫁过去后,要是,我说要是……君公子欺负你,惹你生气了,你就回来找我们。我们定然是打不过他的,不过可以替你偷偷骂他。”
见王宝珠一本正经的模样,宋清泞失笑出声,紧张的情绪也微微平缓了些。
容妹妹和宝珠说的对,紧张什么呢?
就是换个地方与阿祈和和美美过日子罢了。
现在天色已晚,要赶紧睡觉才好,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有精神。
等送走了张淑容和王宝珠,宋清泞立马躺进被窝里,很快就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莫府里,除了她和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没睡着。
莫北河和闵秋果将孩子哄睡后,两人躺在大床上,大眼瞪小眼。
明日过后,清娘就是别人家的了,他们舍不得。
就在来聘礼的那日,原本他们都以为的君公子,亲口和他们道歉后表明了身份。
真的就跟做梦似的。
他们这么一个山窝窝里出来的家庭,突然就出了一个王妃。
惊吓过后便是惊喜,这么多天了,还迟迟缓不过劲来。
而院子北边的另一间屋内,一人笔直的站在窗前,注视着外头影影绰绰的月光洒在树梢上。
也不知道他已经站多久了,就跟一尊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其实莫北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脑子里胡乱的回顾着曾经的种种。
父母大哥在世时,他们家庭和睦,兄友弟恭。
父亲去世后,有大哥在,他依旧可以安心读书。
大哥和母亲去世后,家突然像是散了支架,变得一团糟糕。
他冷眼看着,漠视着事情的发展。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就变了,变得那般美好,一次次的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一颗心慢慢沦陷。
想到要娶她为妻,他心中隐隐有了兴奋和期待。
可他没想到的是,曾经追逐他的女人不愿再嫁他。
他生气他愤怒,可他的自尊却不让他低下头颅。
他别扭的和她使着性子,却不自知的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有一天,他得知她投入到了其他男人的怀抱。
他气疯了,就像一只铁笼里的困兽,在里头乱窜乱挥,却不得其法,找不到笼子的出口。
等他终于出了笼子,想着要怎么把她抓进笼子里时,抬头却发现,她自己主动进了别人的笼子。
不论他在外头怎么焦躁,她依旧安心的在那笼子里,不愿再出来。
她不出来,他进不去。
他傻傻的站在外头,看着笼子里的她为别的男人献出所有。
那个男人出来告诉他,她本来就是一直待在那个笼子里的,只是出来走了一遭,被他看到了而已。
他就像是唱了一场一个人的独角戏,看着别人笼子里的她美好,想拐走,却没有拐成功。
他再次回了自己的笼子里,做起了困兽。
而这次不一样的是,他的笼子里也主动走进来了一个女人,愿为他献出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