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祈王大婚,京城几乎满目红绸,鼓乐之声响彻云霄。
这边王府迎亲的仪仗队比预定的良辰早了一个多时辰出发……
王府的众人也是无奈的很,想劝几句晚点去,但想到王爷昨日激动到整夜没睡,把一切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便也就随他去了。
宫中禁军和王府的府兵身着甲胄,手持长矛立于街道两旁,目光犀利的扫视的围观的百姓,以防有乱党生事。
礼部官员安排了人高举旗幡伞盖,一众婢女手持华美锦盒。
褚君祈身着大红色婚服端坐在也绑了红绸的大马上。
他唇角带笑,望着前方低声呢喃。
“宁儿,我又来娶你了。”
不少官员和百姓实在是好奇祈王妃到底出自何家,大家纷纷跟在王府迎亲的队伍后头,要去看个究竟。
十六人抬着的大红花轿一路走过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府邸,都没有停下来。
跟在后头的众人越发疑惑了。
齐府已经走过,就连他们原本猜测的那两家五品官员的府邸也已经走过。
等迎亲队伍走到莫府所在的那条巷子时,所有人心里有了数。
当朝太后便是出自民间,原来祈王效仿太上皇,要娶一农家女为妻啊。
果然,当迎亲队伍经过莫府时,为首的禁军统领挥手让队伍停住。
骑着高头大马,身着赤色婚服的祈王就停在了莫府门前。
莫府里头的长辈皆惊,这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啊?
哪有迎亲来得这般早的啊,新娘子才堪堪着装准备!
但人都已经到府门前了,总归不能晾着。
处乱不惊的阮裴带着莫府里的一众长辈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
“王爷,请随老夫进府中稍作休息,王妃还在上妆。”
这稍作是多久,他就不知道了。
褚君祈也知道自己确实来得太早了,难得有些窘迫。
其实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自己的新娘,但该有的礼不可费,也不能乱了吉时。
所以,还是跟着莫府众长辈进堂屋里等待吧。
可抬脚正要进去,余光就瞟到人群中某物朝自己飞射过来。
他丝毫未动,跟在他身旁的墨止迅速出手。
将东西接住的同时,又挥手吩咐两名府兵上前,将人摁住。
墨止接到的东西是一团绑在石子上的宣纸,他将宣纸取下展开,过目后面色大变。
褚君祈看了他一眼,还不待他上前禀报,便伸手将他手中的宣纸夺了过去。
——你女人此时正承欢在肮脏的乞丐身下,要想亲眼见证,速来京郊悬风岭。只能自己一个人来,不然后果自负——
见着上头的字,褚君祈的面色瞬间冰冷,周边袭卷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围观众人懵逼的看着他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府门前。
不就接个亲吗?进府直接带飞的?真的就这般急迫吗……
被意晚安排出来寻王爷的婢女正要上前禀事,就见王爷突然没了影。
她傻眼,又匆匆转身往回走。
莫府后院,宋清泞的房内。
她虽气褚君祈一直瞒着她身份,不对,是没有和她解释清楚过身份!
但气归气,也不愿真的耽搁了良辰。
意晚劝了两句后,她顺势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全福太太和一众婢女对着自己捣腾。
可才净了面,房门猛地被人从外头推开。
房内众人微惊,迅速朝门口看去。
一身赤色婚服的高大男子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是脚步微微有些凌乱。
众人傻眼,王爷这是还没喝就醉了???
当真王妃一生气就来解释了啊,只是现在会不会太早了?接亲的时候解释也是可以的啊。
宋清泞也被这哐当声吓了一跳,一转头,就对上了男人着急害怕的目光。
她微微愣住,自己就放了一句气话而已,怎么可能不嫁给他。
她原本都准备好要气势汹汹质问他的,可一见到他这般模样就软了心肠。
连出口的嗓音都不由柔上了几分。
“阿祈,你隐瞒我身份这笔账,今日便暂且先放下,等我们成婚后,我再慢慢同你算。”
褚君祈看了眼握紧在手心里的宣纸,又看向眼前粉面含怒的女人。
他一时有些哑言,都不知道该庆幸她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还是该气恼那恶作剧之人。
意晚前,福身赶人。
“王爷,王妃此时还未梳妆,还请王爷去前厅稍作休息,切莫乱了吉时。”
褚君祈接收到府中大丫鬟看向那一溜锦盒的视线,瞬间明白了宁儿为何会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抬手捏了捏女人的鼻尖,眼中是揉不开的温柔缱绻。
“好,等宁儿嫁去了王府,为夫任凭宁儿发落。”
见着众人偷偷投来的打量目光,宋清泞俏脸微红,起身推他出门:“你快出去,我还没上完妆!”
“好。”
褚君祈习惯性的要去揉一揉她的脑袋,见人已经将门关上了,只好作罢。
等褚君祈走出后院,守在外头的墨止忙上前低声禀告。
“王爷,张家小姐与张检讨昨夜不知所踪,左影和右影也一并消失了。张母道昨夜张检讨去张府给张小姐送女傧要戴的头饰,今早却发现人压根没回来。而张检讨昨夜送去的头饰,就掉落在张府的后院内。”
褚君祈闻言,诧异挑眉,将手中的宣纸再次展开。
他想到上一次张家女被黑衣人劫持,却连累宁儿一同受了罪。
如此看来,是张家女受了他和宁儿的牵连。
褚君祈的视线在宣纸上最前头的三个字上停留了一瞬。
那人为何会以为张家女是他的女人?
见着院门口匆匆赶来的张善山和王宝珠一行人,褚君祈转头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摆手示意他们噤声,然后带人去了前院。
张善山扑通一声朝褚君祈跪下,没一会便已经老泪纵横。
“王爷,求您救救老夫的女儿,老夫这一生家破人亡,就余一个亲生女儿承欢膝下了,求王爷救救她。”
旁边的王宝珠也跪在一旁,不停朝褚君祈磕头。
她此刻悔恨极了,昨晚从莫府回去,她应当先送小姐回院子歇息的。
有她在,还能和歹徒拼死搏斗一番,就算不敌,被人一同掳去看着小姐也是好的。
不知小姐现在被歹人掳去了何处,正在遭什么样的罪?
王宝珠越想越害怕,身子都抖了起来。
旁侧的张母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她虽没像张善山一般跪下祈求,但也一脸期待的看向褚君祈。
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失去儿子的痛苦。
褚君祈示意墨止上前将人扶起来,然后朝空中喊道:“墨影。”
一黑衣人迅速闪身出来。
“王爷,属下在。”
“你速带人前去京郊悬风岭,无论如何都要将张小姐和张检讨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是。”
墨影纵身离去,挥手间,一大批残影飞速跟上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