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站在凤栖宫内殿,方皇后激动万分,拿着帕子擦拭眼角,揉了揉眼睛生怕是看错了。
“清河……”
“母后!”清河公主朝着方皇后跪在地上:“儿臣不孝,拜见母后。”
“快起来。”方皇后弯腰扶起了女儿,又看着清河公主怀里的小人儿:“这是允哥儿?”
清河公主点点头。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会儿,等两人都稳定下来,方皇后拉着女儿的手不松,抬手摸了摸允哥儿:“传话的人说允哥儿身子瘦弱,差点儿就耽误了,幸好阿宁去得及时。”
“若不是阿宁,女儿真不知该如何。”清河公主不可否认,是陆景宁救了她们母女。
这个恩情,她得还。
至于陆景宁为何去清河,她心里也有数。
“这些事你不必担心,既然回了京城,就安安心心的在凤栖宫住着,日后也不许离开本宫。”
方皇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女儿留在身边。
“皇后娘娘听说闻家作践公主,气得头疼发作了好几回,日日夜夜都盼着公主回来呢。”掌事姑姑道。
清河公主一脸愧疚:“是女儿无能,让母后担心了。”
“与你无关。”方皇后摇头:“当年要不是将你嫁去闻家,你父皇也不会顺利收回一部分兵权,这些年,本宫心里何尝不恨呢。”
适龄的公主有好几个,偏偏选了清河,方皇后也曾多次地和南梁帝提过想召清河回京,每次都被南梁帝以孩子还小,不易折腾为由给拒绝了。
于是方皇后只能等。
“母后,太子哥哥他……”清河公主欲言又止。
“太子虽不在了,东宫也不见得就倒了,慎郡王也未必能上位。”方皇后安排好了清河公主后。
没多久外头就传陆景宁来了。
陆景宁进来的时候凤栖宫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只有方皇后一人坐在凤位上,眼底还有淡淡红色,显然是刚哭过的。
“阿宁给皇后娘娘请安。”
“阿宁,坐吧。”方皇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这里没有外人,咱们谈谈吧。”
陆景宁垂眸落座。
“闻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方皇后的语气里隐隐还有怒火。
想想也是,闻家那么作践清河公主,方皇后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但闻家几代为将,论家世不比方家逊色。
方家如今也仅是出了个皇后而已,家族里并没有几人在朝廷任实权。
“本宫若早知闻家是这幅德性,早就让他们和离了,何至于让清河受了这几年的苦楚!”方皇后恨不得将闻琛大卸八块解气。
“皇后娘娘消消气,阿宁觉得,让一个人死太简单了,可若让一个人痛不欲生,鸡犬不宁,再将他绳之以法,岂不是更解气?”陆景宁眨眨眼,仔细观察着方皇后的脸色,见她面上露出几分兴致,又继续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翡翠,若能以正妻的身份嫁给闻琛,既是恩赐也是惩罚。”
方皇后蹙眉思索了片刻。
“闻琛府上有个纤姨娘,已有两个月身孕,这几日吵着闹着要扶正,若被翡翠姑娘压一头,必定心有不甘。”
杀人诛心,就是要抢走别人最在意的。
方皇后倏然笑了,冲着陆景宁道:“阿宁聪慧,今日你帮了本宫一个大忙,他日本宫必定归还这个人情。”
说罢,方皇后当即下旨将翡翠册为女官,再赐婚给闻琛为妻。
懿旨赐下
纤姨娘整个人都傻了,她这几日好不容易磨着闻琛答应将自己扶正,还没来得及举行仪式呢,皇后竟然赐了个女官?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纤姨娘哭得梨花带雨,要去找闻琛做主,哪知半路上遇到了皇后宫里的嬷嬷。
那嬷嬷挑眉斜了眼纤姨娘:“这位就是纤姨娘吧?”
纤姨娘心头一哽,被人上下打量着,又看来人看着宫里的衣裳,不敢轻易得罪只能点头。
“奴婢是凤栖宫的张嬷嬷,皇后娘娘得知闻大人宠妾灭妻,后宅不宁,特意赐了位主母来帮着闻大人稳固后宅,皇后娘娘对闻大人赞赏有加,有朝一日闻大人定会扶摇直上,万不可被家宅拖累。”
这话既捧高了闻琛,又狠狠的践踏了纤姨娘。
就差没有直接指着纤姨娘的鼻子辱骂她祸乱后宅了。
闻老夫人赶到,听这话原本心底的不愉也消失了,她赶紧附和:“多谢皇后娘娘恩赐。”
纤姨娘紧紧咬着牙差点就要哭出来了,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抬着红绸搬去了主院。
那可是她看上的院子!
“夫君呢?”纤姨娘要去找闻琛做主,却被闻老夫人给拦住了,闻老夫人眼神警告:“你挑唆琛哥儿对付清河公主,皇后娘娘大度不计较,还看重琛哥儿,你可别不知好歹坏了琛哥儿的前途!”
她本就看不上纤姨娘,现在更看不上了。
纤姨娘翻不了身,闻老夫人就可以将纤姨娘死死拿捏在手里。
“可是……”纤姨娘摸了摸肚子,夫君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会将自己扶正的。
“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也敢违抗?”闻老夫人不屑,转头就让丫鬟去帮着张嬷嬷布置婚房,临走前还不忘对着纤姨娘冷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辈子都别肖想不该想的。”
气的纤姨娘心口发闷,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丫鬟及时将人扶住:“姨娘,您没事吧?”
“去找夫君!”纤姨娘势必要问个清楚。
一个宫女也敢做主母,这不是赤裸裸打她的脸么,她不信清河公主对夫君一点情面都没了。
居然还能容忍此事!
丫鬟扶着纤姨娘朝着外院走,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来了闻琛,闻琛见她小脸惨白站在院子门口,就知她要说什么,快步上前:“你怎么出来了?”
“皇后娘娘赐了一个宫女给你做正妻,你怎么看?”纤姨娘语气森森,满脸不悦。
闻琛皱眉,他前脚刚到京城后脚就被赐婚了,至今还没回过神,但又不能拒绝。
“你去求公主撤回此事,至少看在允哥儿的份上,总不能日后允哥儿的兄弟是个宫女之子,传出去实在是难听。”纤姨娘泪痕满面,哽咽道:“这嫡妻的位置本就是我的,是公主欠了我的。”
闻琛担心她情绪激动伤了胎气,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