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啊,我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耗子。”喻寻忙乎一下午,郁闷道。
王辰寅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鱼啊,你当耗子傻呢,大白天出来乖乖被你抓吗,它们晚上才会出来。”
“唔是吗……”喻寻看着窗外的天色,“现在不是已经黑了吗…”
“那总不能…晚上不睡觉,就等它吧。”
王辰寅的注意力还在游戏上,“晚上你睡你的,它偷吃它的,只要它别吃人就行。”
“你还挺…包容的。”
“必须的。”王辰寅赢了一局,激动地嚎一嗓子,“yes!!”
他兴致大发,“来,咱俩来一局,哥带你飞!”
喻寻摇摇头,坐下来恹恹道:“不打了。”
“怎么,想你叶队了?”王辰寅贱兮兮道。
喻寻诚实地点头,“嗯。”
“至于吗,才一天弟弟。”
“王副。”喻寻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等你有对象,你就…懂了。”
王辰寅气抖冷,“你……你太伤哥哥的心了。”
喻寻一点不收敛,甚至还要插上两刀,托着下巴懵懵道:“昨晚我们一晚上…就睡了一小会儿。”
王辰寅下巴颤抖,“你……你够了!还回味上了!”
喻寻问:“队里经常这样…紧急把人喊去开会吗?”
王辰寅眼珠一转,“是啊,有时候半夜给你发消息,让你收到务必回复,第二天天亮你要是没到,你就彻底回家去吧。”
“这么…严重啊?”
“是啊。”王辰寅瞅着手机,嘴上说,“队里处处是规矩和纪律,不遵守就不适合待在这里。”
他说完,又立刻偏过头,“我可不是说你啊,鱼,你这段时间可进步太多了。”
“我进步了吗?”喻寻自己也想不出哪方面有长进。
“有啊,你现在不会擅自行动了,懂得报备,能约束自己,这一点就很好。”
王辰寅夸完,正打算问晚上吃点什么,赵小升的电话就来了。
“喂,王副,昨天台球厅斗殴的那些黄毛,其中一个被丢到荒郊野外了,差点死求!”
“什么?!”
半小时后。
“怎么回事?”王辰寅和喻寻下车问。
几个队员正在检查现场,赵小升摘了手套说:“今天我值班,接到那个黄毛朋友的电话,说黄毛失踪了,我刚要去查,就有人反映,说在古槐湾的一条隐蔽水沟里发现了死人。”
“我过来一瞧,正是那个沈志志。手脚绑着,嘴巴被胶带封住,身上有伤痕,看情况至少泡一天一夜了,再迟一会直接被淹死game over了。”
王辰寅听了半天,皱眉问:“沈志志是哪个?”
“就那个特别变态的,对着鱼,一会儿小哥哥一会儿小姐姐的。”
“他啊。”王辰寅想起来是哪个家伙,问,“人呢?”
“刚拉去医院了,我过来看还剩口气儿,送去看他造化了。”
暮色沉沉,昏黄的路灯在路面上铺展开来。
王辰寅站在水渠边上,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电线杆上有监控,小刘去联系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用,别又是个破烂,坏一百年没人修!”
他转过头,“辖区怎么回事,打架斗殴第二天就放出来了?”
赵小升说:“我问了,这个沈志志昨天没参与打架,呐喊助威嚎了两下,昨天就出来了,剩下几个人还拘着呢。”
“靠!”王辰寅无语,“我还以为是那几个黄毛干的呢,这不就破了吗!”
他左右看看,“这鸟不拉屎的。”
喻寻从水沟另一侧敏捷地跳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强光手电,“路上有车胎痕迹,较宽且深,抓地力…比较强,应该是SUV。有明显的…纵向和横向沟槽,块状花纹。”
他站在水沟边上,指了指一旁的路面,“大概是停在这里,调转方向,返回。”
“周围的杂草…太多了,看不出来什么足迹,不过草势没有…压倒性痕迹,所以沈志志应该…没有挣扎或拖拽。”
“很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或…车上把人绑好,两人及以上,合力,直接将他…丢进水沟。”
王辰寅听完琢磨几秒,抬手指派了两人,“你俩立刻去东西两个路口,查昨天下午到凌晨的监控,重点排查经过的SUV车型!”
他说完又看看喻寻,“还有吗?”
喻寻摇头,“无。”
“行。”王辰寅比了个ok,吼一嗓子,“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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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宛如浓墨倾洒天际,将四周的一切包裹得严严实实。
微风拂过,却穿不透这厚重的幽暗,非但没有带来凉爽,反而加剧了空气的沉闷。
南边的潮气太重了。
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份湿润与粘腻。
叶烬哪都没去,就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朝着墙,合衣侧身躺着。
当年他的喻寻也是睡在这里吗…
这样没有光的日子,他生活了多久……
搬来坡下村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这个在洗衣服的是全冬冬!”
“是啊,千真万确,我去山上挖野菜,老是遇到冬冬妈,总听她说冬冬长冬冬短的,后来那孩子从学校回来,我看见了,哎呦长得那叫一个俊,学习也好。”
“这个胖胖的孩子你见过吗?”
“这个……诶,这不是冬冬那个堂哥吗?我当时去他家借一点柴,冬冬妈说是他姐姐的孩子,寒假来玩。”
“冬冬爸在外地打工,一年回不了几次,他家的活儿都靠冬冬了,听冬冬妈说,那孩子假期都在干活。哎你说他们家,本来命挺好,出了这么个好后代,结果又……”
叶烬闭上眼,他有些累,却丝毫没有睡意。
手机在昏沉的夜色中震动,发出刺眼的光。
叶烬点了接听,对面的控诉传来,“你今天不好,都没给我发消息……”
叶烬打开了手电筒,周遭倏地破开四散的光,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他问:“你在干嘛?”
喻寻翻了个身,床头灯很漂亮,床很大很软,但他睡不惯。
“我在想你……”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在夜色里又柔又软。
“你呢?安排的…住所好吗?”
叶烬说:“很好,五星级海景房,推开窗就是无垠的碧波和绚烂的天空,晚上吃了海鲜,可现在睡不着,躺在这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大概是你的气息吧。”
他说得那样自然,带着几分慵懒与温情,似乎真的躺在舒服的大床上。
喻寻听得耳朵发麻,“噫,你肉麻死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喻寻。”叶烬突然唤道。
“嗯?”
“我爱你。”他说。
“无论发生什么,你相信吗?”
喻寻握着手机,竟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心脏和脉搏同时失去了控制,狂乱地跳着。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嗔道:“你大半夜…突然说这些。”
他心跳咚咚地,把被子踢开,又翻了个身,“这么想我?切,光说不够,想我就应该…主动一点,比如说…主动找我。”
电话里还在絮叨着,叶烬盯着墙面,突然抬起了头。
手电筒的光打在斑驳的墙壁上,那是一片被岁月侵蚀的灰白,在光线的映照下显露出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他看到上面隐约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笔画,三个长短不一的横,像是一个“三”字,旁边则是一个完整的可辨的字迹——“吉”。
“三,吉……”
叶烬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紧锁,忽地眼眸一亮。
洁!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