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队决然离去,被抛下的人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愤怒之中。他们有的嘶声怒吼,咒骂命运的不公;有的则拼命在地上爬行,妄图能跟上商队的步伐。
“张家小姐,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张小姐,您一向心善,行行好吧!” 悲切的哀求此起彼伏。
商心慈听到这些凄惨的呼喊,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目光慌乱而无措,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矛盾。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她绿色的裙衫猎猎作响,发丝凌乱地飞舞着,她那柔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风摧折。
“心慈,莫要停留,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 景文迅速来到她身旁,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带着她继续前行。
一向活泼多话、像只欢快小鸟般的小蝶,此刻也紧闭双唇,神色惊惶,低着头只顾着赶路,双腿颤抖得厉害。
商心慈被景文拉着往前走,虽然身体在动,可她的眼神始终离不开那些苦苦哀求的人们,满心的怜悯与无奈交织,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让她无法停下脚步。
“伤亡结果出来了,咱们现在仅存一百三十七人,蛊师七十八位,凡人五十九个。” 副首领一脸凝重地向众人宣布。
在这顶破烂不堪的帐篷里,商队幸存的头领们神色严肃地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出路。
帐篷内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商队首领贾龙听着汇报,眉头皱得如同一个死结。曾经上千人的浩荡商队,如今竟凋零至此。
虽说还有七十八位蛊师,可其中三转的仅有在座的十二人,二转的二十八人,剩下的三十八人不过是一转蛊师。何况,这里面还有伤残不能作战的。真正能发挥战力的,堪堪一半都不到。
凡人如草芥,家奴们被随意舍弃,但蛊师可不一样,每一位都是家族的宝贵财富,万万不能抛弃。
贾龙心里明白,这些伤残的蛊师对商队来说是巨大的包袱,为了照顾他们,本就艰难的后勤将难以为继。
可他不敢放弃,一旦这么做,商队的士气将瞬间崩塌,人人自危,最终只能被兽群覆灭。
这时,副首领话锋一转:“好在商队的货物保存不少。那些无主的商货若平均分配,能得不少元石,能弥补些损失。”
刚经历的浩劫中,人死得多,货物损失少。若平均分配,幸存者反而能有所得。
此话一出,帐篷里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副首领陈双金立马说道:“平均分配不妥,我陈家在刚才的战斗中出力最多,斩杀的白羽飞象也最多。这些无主商货,我陈家至少要三成!”
副首领陈双金的话音刚落,帐篷内就像炸开了锅。
“三成?陈双金,你也太贪心了!我看你们陈家也没出多少力!” 尉迟家族的头领尉迟刚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我尉迟家的那位二转巅峰的高手可是为了商队拼了命,这商货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多分些!”
“哼,尉迟刚,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陈家的另一位代表陈立跳了出来,“我们陈家死的人难道就少了?没有我们在前头拼死拼活,能有现在这局面?这三成商货,我们要定了!”
止家族的止风阴沉着脸,大声说道:“都别吵了!大家都有损失,都有功劳。但我们止家实力也不弱,至少得给我们两成,否则这事没完!”
“两成?你们止家也配?” 林家的林宏忍不住讥讽道,“就你们那点本事,能活着都算运气好,还想要两成?”
一时间,各个家族的头领们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乱飞。
“都别争了!” 贾龙大喝一声,试图压住众人的争吵,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凭什么不争?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家族的利益!”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行,必须重新分配!”
众人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谁也不肯让步。帐篷里充满了愤怒、贪婪和不甘的情绪,局面愈发混乱不堪。
商心慈也是商队副首领之一,此刻她坐在一旁,无心去听众人激烈的争吵。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心里已经基本认定张柱已然身死。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张柱依旧未归。要知道,张柱可是三转蛊师啊。
在原着里,商心慈因张柱的离世,顿失依靠,所以在这种时刻,她选择将自己的货物全部贡献出来。
而当下的商心慈,尽管同样为张柱的逝去而感到伤心悲切,但身旁有景文这位三转蛊师相随,所以她并未产生那种强烈的危机之感。并且,她的货物基本上都已换成了元石,现今留存的少量货物也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正因如此,她始终沉默不语。
在离营地不远的一处静谧树林边,方老魔和景文正静静地站在一起叙旧。
当方老魔半真半假、绘声绘色地介绍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曲折经历后,
景文装作伤感地长叹一声:“哎,没想到青茅山居然变成了一片冰封之地,那些族人……”
随即,他又说道:“学弟能从那般艰难的境地中逃出来,实在是一件幸事。”
方老魔也装作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紧接着问道:“是啊,家族都覆灭了,我也就成了魔道蛊师,只能伪装身份加入商队了“
在南疆正道蛊师是指家族的蛊师,而散修因为没有固定的资源来源,一般都是靠打劫为生,所以也就被称作魔道蛊师了。
方老魔说完自己的情况,问”学长,你不是去寻找源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文脸上装作满是后怕之色,说道:“那处源泉极为凶险,里面竟藏着一只五转的妖兽,我也真是命大,在九死一生的险境中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 随即他又露出庆幸的神情,“逃出来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就到了张家城,因而认识了心慈。”
“心慈?” 方老魔心中一惊,能这么亲昵称呼,这说明两人关系已经很亲近了。再加上方老魔之前看到景文和商心慈亲密相处的那一幕,他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无比棘手。
他之前杀张柱就是为了成为商心慈唯一的依靠,现在突然冒出这个景文,这表明他的那个计划已经失败了,除非…… 把景文也杀掉。方老魔此刻正在心中默默构思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具体的行动方案。
方老魔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阴狠,不过他很快就将其隐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学长,那你跟张心慈当下是何种关系呀?”
景文回应道:“之前在张家城时,我曾受心慈的恩惠,此次我是专门护送她前往商家城的。”
景文深知方老魔是个惯于背后使阴招的人,如果自己此刻不做点什么应对,真怕方老魔会直接搞出大动作,比如招来一大群野兽。
毕竟方老魔和商心慈目前还没什么关联,说不定他会冒险赌一把,能弄死景文那是最好,就算不小心让商心慈也遭殃,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景文接着说道:“学弟,起初我确实没认出你来,可我早就察觉到了你和白凝冰的修为不一般,所以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你们。”
方老魔听到这话,心里 “咯噔” 一下。
只听景文继续说道:“你之前在车辆轮胎上涂抹药粉那事……”
方老魔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这个景文藏得这么深,这事还是被他知晓了。”
方老魔刚要张嘴说话,试图编造一番言辞来糊弄:“学长,我那是......”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景文干脆利落地打断:“学弟,你的做法正合我意。”
方老魔内心一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景文会揪着这事来要挟自己,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方老魔满心疑惑,连忙问道:“学长这是何意?”
景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我在那源泉之地,历经艰险,却并未获取多少元石。因此,便打起了这次商队的主意,想着从中获取一些元石。”
说着,景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只元老蛊。其中一只蛊中,那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正一脸的愁容,悲戚之色溢于言表,很明显,里面所剩的元石寥寥无几。
而另一只蛊中的老人则表情相对平静,仔细端详便能推测出,里面大约装着二三十万元石。
这二三十万元石乃是这段时间里,商心慈用货物换来的。由于商心慈只是个平凡的凡人,根本无法使用蛊虫,所以便都存放在了景文这里。
不过,景文心里跟明镜似的,商心慈一旦抵达商家城,就会被商燕飞直接带走,往后自然也不会缺少元石。如此一来,在他看来,这些元石跟属于自己的没什么两样。
方老魔很快就洞悉了景文的意图,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吸引野兽,借野兽袭击商队之机,实现吞并商队货物的目的。
而景文拿出这两只元老蛊,其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要搞到整整 200 万元石。眼下蛊里大概只有二三十万元石,这也就意味着还需要弄到差不多 180 万的元石。
方老魔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学长,吸引野兽这个事情......”
景文看到方老魔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清楚他这是准备讨价还价,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景文当机立断,赶忙说道:“此次所得的元石,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均分,你觉得如何?” 景文心里明白,只有让方老魔觉得有利可图,才能将他紧紧绑在这条船上,双方的关系也才能相对稳固一些。
当然,这仅仅是针对野兽袭击的情况。倘若让方老魔在墓碑山与丁浩取得联系,那自己毫无疑问会成为第一个被舍弃甚至灭口的对象。
而景文,绝对不会让方老魔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景文都已经把话挑明到了这个份上,方老魔也不再惺惺作态,伪装自己。他现在兜里空空如也,身无分文,一旦到了商家城,必然需要一大笔元石傍身。这次的交易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正合他的心意。
方老魔抬起头,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成交!”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只是这笑容背后,各自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