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凌风紧闭双眼,面色阴沉。
在识海中,他舞动广袖试图抵御林风的攻击,却被其强大的力量震退两步。
望着眼前这位修为仅为地仙,却周身环绕着功德金光的林风,他的神情流露出几分诧异:
“未曾想到,我投入一方世界的分身,竟有如此能耐,难道是妄图反客为主,取代我这主魂不成?”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能够吸收其身上的金光以及地仙修为,或许就能突破上仙,直接成神。
“凌风,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心中所想……我了如指掌。”
林风侧身而立,身着那身警服,此刻整洁干净,宛如生前,他向凌风伸出手:
“将兽丹还给她。”
凌风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背手而立:
“兽丹?若不是你实力低微,连雷劫都无法应对,她怎会动用兽丹救你?”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空洞,神情略显恍惚。
林风眉头紧皱,凝视着眼前冷酷如冰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呵,想白羽了?提及兽丹,要不是你为了争夺天材地宝提升修为,她又怎会自爆兽丹陨落……静之,不过是她的一缕残魂罢了,你放过她吧,就当放过白羽。”
他接着说道,“我便是你,白羽逝去之时,你心中作何感受,你自己最为清楚。”
凌风似是被触及痛处,眉头微皱,神色冷峻,沉声道:
“我能有何感受,我所修乃无情之道,区区一灵猫罢了,是她……不该对我动情。”
林风眼神一黯,脚下轻点,率先出手,其招式变化之际,嘴上亦不忘讽他两句:
“哼!懦夫!连自己的心都不敢正视,即便抽去情根又有何用!”
凌风抬手卸去他的招式,却仍有一道金光击在识海边缘。
刹那间,二人双双吐血,那血,竟也微微泛着金色光芒。凌风拭去嘴角血迹,眉头紧蹙:
“林风,你莫要忘了,此乃我身,亦是你之身躯。”
林风面沉似水,心中却暗藏焦虑。
他适才见到静之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未曾想,他在识海中仅调息半日,她竟已退化至此。
他须,再快些了。
“若不交出兽丹,今日,便是你我消亡之时。”
“呵,等你取得这副身体主动权再说吧。”
语罢,他元神化为一点白光,直射天界。
林风眉目一凛,跟了上去。
……
香火琳宫。
“师父,凌风神君那殿宇,都快结冰了。”
一穿着红肚兜,扎着双髻的童子望着隔壁的凌风殿,一脸老成的摇头晃脑,又深深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爆栗敲到他头上,“还说?!要不是你这个孽徒当时胡乱给他牵红线,能有这些事儿吗?”
童子回头看着白须白发,穿着红色长袍,松散的发髻上却缠着混乱红线的老头,他捂着嘴,极力忍笑。
月老怒目相视,奈何实在长得慈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敢笑?”
童子轻咳两声,凑上前去,一一将他头上的红线取下,边嘟着嘴说:
“早在我给他们牵线之前,他们已经互相动情了,才不全怪我的呢,那灵猫倒是坦诚,就是凌风神君不开窍罢了。”
月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手指头不断戳着童子的脑门:
“你这还怪上别人了?!”
他拂开童子的手,顶着满头红线,去到殿门前,探头探脑朝凌风殿偷瞄两眼,这才将门合上。
一回头,却差点被童子笑嘻嘻的大脸吓昏过去。
“嘿,师父,你怕他呀?”童子笑得肆意。
月老直起佝偻着的腰板,背着手直着脖子,走向庭中的姻缘树。
他伸出手轻轻捻过一根树枝,眼睛紧紧盯着那颗写有林风和静之名的果子,只见上面系着一根红线,但颜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淡。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随后转过头又白了童子一眼:
“师父可不是怕他,得亏你是在我手下做事……
如果换做凌风神君,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让他听到了你今天说的话,恐怕我这香火琳宫都要被他给掀翻了!”
童子一听,连忙小跑过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一边给他咚咚咚地捶着肩膀,一边说道:
“我师父可不像他那么小气,我师父是最最和蔼可亲的,嘴巴也是最紧的,绝对不会去告状的,对吧?”
月老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小童的按摩服务,嘴里舒服地长叹一口气,还是忍不住交代道:
“总之你记住,以后尽量少往他那边跑,我感觉他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他突然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埋怨起玉帝给自己分配的宫殿地点来。
他这香火琳宫,专做有情之事,成全有情之人,怎么旁边……就住了个修无情道的呢?
这时,小童也皱起了细细的眉头,他指了指殿内一角浮在空中的金色细线说:
“那他的情根怎么办?都放在我们这里许久了。”
小童又小声嘀咕:“若是双方皆有情,接受了又如何,大不了换个心法重修嘛,他这不是……赤果果的逃避行为吗?”
小童默默在心里添了两个字——懦夫。
没错,法力高强的凌风神君,其实就是个懦夫!
一声脆响,是个好头。
小童双手抱头,一脸委屈:“师父,你又打我干嘛。”
月老老神在在:“慎言。”
他转过身去,长叹一口气,慢悠悠的解释道:“换功法,谈何容易。若真要换,他那一身修为,皆要先行卸去,他可不舍——”
”咚咚咚!”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皆双双捂住嘴。
不会吧,不会说神神到吧?
不过,凌风神君每次来他这儿,从来都是跟溜自家后花园似的,什么时候敲过门了。
月老用眼神示意小童去开门,小童摇头加摆手,死死抿着嘴,疯狂拒绝,眼里都憋出了泪花。
他心想着,这回完了,说人坏话被听到了,他要去开门的话,肯定就被神君打下界了。
正当二人纠结的时候,敲门声又响起,这次声音有些急促。
月老剜了小童一眼,又叹了口气,这才认命走过去开门。
开门前,他变了个脸似的,笑得一脸慈祥。
“凌风神君,你——你这是怎么了?金童金童过来,扶他进去!”
“不用了,咳咳,这东西……麻烦帮我交给静之。”
林风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兽丹。
他将盒子双手递给月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这笑容却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他的脸色白得比身后的浮云还白,林风皱着眉,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刺入他的脑海。
“你……你是凌风神君?”
望着眼前虽板着脸,但是行为彬彬有礼的凌风,月老一时有些恍惚。
“我是他,他也是我。”林风捂着脑袋,紧闭双眼,试图缓解那阵阵袭来的疼痛。
不行……他快出来了……
林风狼狈一拱手,急急告别:
“我须走了,告诉她,凌风之前所做之事……并非林风所为。”
说罢,他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飞回凌风殿。
回到凌风殿后,林风毫不犹豫施展法术,设立了一层坚固的结界,将整个凌风殿严密地包围起来。
……
“师父,他……什么意思?”
小童一脸好奇地看着月老手中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