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乌鸦又叫了两声，随后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老话说“闻听两声叫，不是好预兆。”
黎沐辰侧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的墨砚书，转头看向了后排守夜的刘驰和陆星辰。
两人此时也是疲惫不堪，看起来昏昏欲睡的。
他冲着两人比了个手势，随后用气声轻声道：“你们睡吧，我看着呢。”
刘驰见状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之后便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黎沐辰抬眸盯着深空之上的巨大血月，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抬手从自己贴身的兜里面再次摸出了那个装着铜钱的麻布包，黎沐辰攥了下拳头，随后从里面掏出了三枚铜钱，紧紧捏在手中。
要不要算一卦……
爷爷给人算了一辈子命，可依旧很长寿……
会不会是墨砚书搞错了……
想到这里，黎沐辰转头望去。
墨砚书鼻梁很高，眼睛睁开的时候十分清冽，总是泛着似有若无的冷意，现在睡着了，细碎蓬松的头发挡在额前，倒是多了些柔和。
或许是男孩子天生的胜负欲作祟，天知道他努力了多少年才跟这位成为了朋友。
想到这里，他不禁牵起了唇角。他就喜欢看墨砚书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样子。
眼神定在墨砚书眼角下那颗并不起眼的小痣上，黎沐辰眨了眨眼，轻轻呢喃，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砚书……”
随着他的声音，墨砚书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阴沉狠厉，森森寒意尽显。
“扑棱——”
不远处的树林中，似有鸟儿腾空飞起。这在夜里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上那双清冷深邃的眸子时，黎沐辰浑身僵了一下，但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墨砚书的眸光中一片平静，多了些温情，他愣了下，随后小声道：“我想叫你起来来着……”
墨砚书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紧接着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抚上了黎沐辰的侧脸。
微凉的指尖触上温热的面庞，黎沐辰轻轻眨了下眼睛。
墨砚书缓缓凑近他，黎沐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变得越发剧烈。
下一秒，带着些沙哑的呢喃声低低地响了起来：“不要离开我……”
他说话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黎沐辰的侧脸。
黎沐辰愣愣地盯着墨砚书，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明明墨砚书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可被他碰过的地方却仿佛火烧一般，灼热滚烫。
轻轻咽了下口水，他猛地回神，眼神微闪，往后躲了一下。
墨砚书目光一滞，收回了手，转头望向了窗外。
是他越界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血红色的光芒从天上洒下来，整片天地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光。
“不对劲。”墨砚书眯了眯眼睛。
“嗯。是挺不对劲的……”黎沐辰连连点头，说起话来都有点心虚，他再次咽了下口水，转头别向一边，望着车窗外面有些发呆。
就在此时！
一个浑身高度腐烂的“人”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距离并不远，在血月红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诡异。
“卧槽！这是真的不对劲！我……唔……”黎沐辰话还没说完，便被墨砚书一把搂住了头，手上不知道怎么一个巧劲，轻轻把他带入怀中，顺势捂住了他的嘴。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崖柏的香气淡淡的，黎沐辰此时却没心思细想，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那个“人”的身上。
只见那“人”动作十分迅猛，速度很快，从前面一晃而过，那速度明显不是新生丧尸能拥有的……
所幸那丧尸并没有发现他们，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林的那边。
直到那只丧尸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又过了几秒，墨砚书才缓缓松开了捂住黎沐辰的手。
“抱歉……”
黎沐辰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过暧昧，心里面奇怪的感觉再次升腾而起。
他抬眸望了眼墨砚书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禁想甩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
那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黎沐辰清了清嗓子，转头望向了墨砚书。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丧尸吸食过大量人血之后，自身会产生类似于排异反应的一种情况。原本已经死亡干枯的身体组织会再次沸腾。”
“沸腾？”黎沐辰喃喃低语。
“嗯，丧尸的本能是进食。但与电视中不一样的是，他们原本身体中那些血液会因为大量新鲜血液的注入而沸腾，因此丧尸会变成刚刚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懂了，就是进化了嘛！”黎沐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他话音一落，转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后排三个人似乎是累极了，呼吸声十分均匀，刘驰甚至微微打起了鼾，都睡得很熟。
见没有吵醒几人，黎沐辰又问道：“如果说丧尸都能进化，那咱们呢？有没有异能？会不会也能进化出什么系统之类的？”
他说话间表情逐渐变得兴奋，手高高扬起，仿佛掌心里真的有一团雷电。
墨砚书虽然不想拂了他的兴致，但鉴于末世之下人类完全是艰难求生的情况，他摇了摇头：“完全没有。”
黎沐辰高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但人类比它们聪明，而且懂得团结。”墨砚书话锋一转，望着黎沐辰轻声笑道，“血月并不会持续太久，后面我们会一起建好一个满是光明的城市……”
黎沐辰与他对视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他眼中的认真，是他眼神中流转的熠熠光芒，他眨了眨眼，喉结轻轻滚动。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夜黑风高之时，他突然有点想亲他的兄弟怎么破……
都怪墨砚书最近怪怪的，搞得他都不正常了。
那些他压了很多年的念头，宛如野草一般，随着最近的雨水开始疯长……
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他抬眸透过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