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舅舅身影消失的防线,蓝辛瀚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上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指责道:“蓝天晴,你平时刁蛮任性就算了,现在和一个外人合起伙来针对自家人,不觉得很愚蠢吗?”
闻言,在场有些人不由点了点头,大概他们并不奉行什么“帮理不帮亲”,也认为蓝天晴在公众场合下亲戚面子的行为不太合适。
蓝天晴最看不惯蓝辛瀚这副道貌岸然的虚伪嘴脸,平时家族聚会的时候,他总是明里暗里踩着她给自己立诸如聪慧、高情商、孝敬长辈等各种人设,偏偏那些亲戚还挺吃他这套的,经常让她多多向堂哥学习,膈应死她了!
见他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蓝天晴肺都快气炸了,余光瞥见容嘉唇边的冷笑,她心中一动,凑近几步,低声道:“你帮我教训他,我送你一个包,怎么样?”
嗯?
冷不防接收到来自昔日“死对头”的贿赂,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其实容嘉本就看这个蓝辛瀚不顺眼,否则也不会爆料出他爱吃鲱鱼罐头的重口味爱好故意整他。
之所以没有立即出声,只是想看看他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不过送上门来的小金币,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容嘉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包?”
蓝天晴这会儿只想狠狠打蓝辛瀚的脸,“随便你选。”
“那就折现吧,五十万,直接打我卡里。”
闻言,蓝天晴怔了怔,转头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好像在问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缺钱了?
容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蓝天晴则点点头。
确认有五十万入账,容嘉心情大好,连带着唇边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蓝辛瀚:“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蓝辛瀚:???
在场的一些知情人听到她这有些熟悉的口吻,不由目光一亮,悄悄竖起耳朵。
来了!准备吃瓜的前奏!
“你的爱好是挺小众的,毕竟一般人都吃不下鲱鱼罐头。”
在她开口前,蓝辛瀚还有些提心吊胆,以为容嘉会说出什么炸裂的话来,没想到只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刚才已经说过的话。
就这?除了鲱鱼罐头,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原来容嘉也不过如此,那些人真是太夸张了,渲染得她好像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一样。
其实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之前爆料出的那些瓜,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偶然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蓝辛瀚放下心来,正要开口,突然容嘉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一般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老师,还因为向老师告白被拒就恼羞成怒,派人绑架老师的儿子,逼她自断双腿。”
蓝辛瀚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被她的话掀起尘封的记忆,他的大脑空白了一会儿。
等他回过神来,众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蓝天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早就知道你这个人虚伪,小时候每次来我家玩就抢我的玩具,我不给你就趁没人注意偷偷弄坏,还当着长辈的面假装替我说话,亏我当时天真,没看破你的诡计,呸!”
蓝辛瀚脸黑了,咬牙道:“你不爱护自己的东西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容嘉,“容嘉,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却当众造谣,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推到我头上,就不怕我起诉你吗?”
“你把老师年幼的孩子单独关进小黑屋,逼他看恐怖片,把孩子吓破了胆,回到家之后就发起了高烧,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老师失去双腿和孩子痛不欲生,在孩子的葬礼结束后也割腕自\/杀了。”
容嘉的语速不急不缓,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你身上背负两条人命,午夜梦回时,不会吓醒吗?”
蓝辛瀚莫名背脊发寒,冷不防对上容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打了个哆嗦。
……他轻敌了,他低估了容嘉。
那些晦气的事情,都发生在十多年前了,他早就记不清了,她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张了张口,还想否认,但下一秒,人群中钻出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不由分说一记重拳挥在他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他“畜生”,又是一记右勾拳挥了过来。
结结实实挨了两拳,蓝辛瀚火气也上来了,猛然将面前的人推开,看清他的脸后,当即皱眉:“李涛,你踏马是不是有病?!”
话音脱口而出后,对上李涛仿佛燃烧着怒火的双眼,他心头突然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李涛是他的同学!
“你……”
蓝辛瀚阻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李涛充斥着愤怒的声音:“我当年就感觉王老师的事情和你有关!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么没底线的事情!她是个真心爱护学生的好老师,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她和她的孩子!你真该死啊!”
要不是有人拉着李涛,他现在估计又要冲上来给蓝辛瀚邦邦两拳了。
看着李涛眼角冒出来的泪珠,众人一阵唏嘘,有些感性的人更是忍不住也哭了。
有些人原本还想质疑容嘉这个非当事人在瞎编,但李涛的出现无疑证实了她所言非虚,至少她口中那位老师是真实存在,也的确遭遇了不幸。
“李涛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位老师,说明那真的是位好老师啊!”
“蓝辛瀚太不是人了!别说是小孩儿,就算是成年人都未必敢看恐怖片,况且还是被关在小黑屋里被迫看恐怖片!”
“得不到就彻底毁掉,这种人好贱啊,真该浸猪笼!”
“一个家庭就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毁了,对那位老师和她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唉!”
“他简直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浪费空气,死了还占土地!”
蓝辛瀚挨过揍的脸这会儿火辣辣的疼,传入耳中的话语更像针扎似的让他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