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策怀疑地说:“不可能,我祖母的财富足以媲美国库。”
谢怀胤头痛地解释:“富可敌国不过是一个形容富有的词语,并不是真的能养活整个国家。”
“哦?”谢云策愣住了,事情真是这样吗?
谢怀胤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应该考虑更为切实可行的办法,让他们自力更生,而不是把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否则,即便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拯救千千万万的人。”
顾宛虞点头,赞赏地说:“正是如此,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谢怀胤被夸奖后,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轻轻点头。
谢云策却满脸的不高兴,心里暗自嘟囔:“这个坏女人,就知道夸奖别人。”
他不满地抱怨,“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谢云策愤愤不平地说道:“究竟是什么鱼不鱼的?你的话我听得一头雾水。”
顾宛虞耐心解释道:“这意思是说,直接给别人鱼,不如教给他钓鱼的技巧,这样才是长久而有效的方法。”
“但黎岳年纪尚幼,他怎么可能学会钓鱼?”谢云策仍旧困惑不解,“而且钓鱼又能赚几个铜板?”
谢怀胤沉思片刻,缓缓道:“钓鱼确实赚不了多少银子,黎岳也许根本学不会钓鱼。但我猜想,他成绩优异,勤奋好学,字迹必定也颇见功底。因此,他可以尝试以抄书为生,每抄一册书可得28文,足够他解决温饱。”
“28……文?”谢云策对这种小额货币仍旧感到困惑,“他真的能靠这些微薄的钱生存下去吗?那他住在哪里?”
谢怀胤点头确认:“可以的,自古以来,不少贫寒学子都是靠抄书维持生计,这是一种常见的谋生手段。而且,白鹭书院设有供学子居住的宿舍,他即便不回家,也能生活得很好。”
谢云策的思路豁然开朗。
原来,即便是像他这样年纪的孩童,只要足够出色,即便不依赖家人,也能自食其力。
自力更生……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真的能够自力更生。
顾宛虞也微微点头,揭开了谜底:“黎岳不愿回家,山长便如此安排。他并未直接给予黎岳银钱上的援助,而是为他介绍了一份抄书的工作,让黎岳有了换取银钱的途径。”
谢怀胤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推理竟然不差分毫。
山长也是个凡人,他已经在尽己所能地助人,否则如果只是简单送鱼,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维持生活。
谢云策却心生不快。
眼中闪烁着嫉妒的火焰,他嫉妒谢怀胤比他料事如神,显得他的建议如此不切实际。
“哼!”谢云策然作色,转身登上马车。
谢怀胤一头雾水,正想跟上去。
顾宛虞在后头轻声笑道:“这小子自尊心又受挫了,输给别人就怪别人太强。这傲娇的性格,你要是去哄他,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谢怀胤思索片刻,说道:“弟弟只是因为未曾接触过这些事务,所以才会感到困惑。他正在逐步学习,我相信以他的聪颖机智,很快就能超越我。”
他语气诚恳,话音刚落,便向马车方向奔去。
顾宛虞闻言,笑容满面,她对襄苎吐槽道:“这孩子真是个没有私心的利他主义者。”
“利他主义?”襄苎虽有些迷茫,但也能跟上话题,“云策公子宁愿自己考不上一甲,也要帮助云策公子考上。他们虽是堂兄弟,但彼此间的感情却胜过许多亲兄弟。”
顾宛虞低头微笑,感慨道:“能在难民区那种环境下,将孩子教养成这样,鸿姨娘真是一位杰出的母亲。”
襄苎赞同地点头,补充道:“自从知道云策公子在书房与云策公子一同受南宫夫子教诲后,鸿姨娘便叮嘱云策公子不要频繁前往她那里,要专心在南书房读书。即便相隔遥远,她也嘱咐云策公子一定要听从你的建议。我想,鸿姨娘似乎已经将你视为她们二房的主母了。”
在往昔岁月中,鸿姨娘曾细心筹谋,期望自己命归黄泉之后,能让怀胤承欢于老夫人膝下。然而,随着自身健康状况的日益好转,她又在与顾宛虞的相处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她宛如一位通晓事理的侧室,无意于争权夺利,更无野心篡位,唯一所愿,便是让自己的子嗣得到嫡母的悉心教诲与庇护,以期将来能拥有一番光明的前景。
亲子之爱,莫不深谋远虑。
顾宛虞对此心领神会。
她缓缓答道:“日前,府中的医官向我透露,鸿姨娘的病情已大有起色,她应多出门晒晒阳光,无需过于拘谨。”
“遵命。”
马车上,谢云策依旧余怒未息。
“云策?”谢怀胤轻声呼唤。
谢云策扭转头颅,又重重地冷哼一声。
谢怀胤微笑着说:“猜猜看,我刚刚和夫人谈论了什么?”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引线,原本怒火中烧的谢云策,顿时爆发了。
他怒吼道:“我又猜不中!别猜了!!!”
弟弟的脾气火爆,自尊心又异常脆弱,常常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逆鳞便大发雷霆。
起初,谢怀胤对此感到不适应,觉得他难以伺候、性格乖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明白,弟弟只是嘴硬心软,他是世间最好的弟弟,只需稍加哄慰便能化解。
谢怀胤耐心地坐到弟弟身边,轻声细语:“我对夫人说,你之所以猜不到,只是因为未曾接触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你聪慧过人,远胜于我,待你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定能超越我,成为更加卓越的人物。”
谢云策虽未转身,但耳朵已竖起,显然在聆听。
谢怀胤继续说道:“夫人还提及,你具备成为官员的潜质,若他日掌握大权,便能拯救无数生灵,这远比助一己之力更为伟大。”
谢云策立刻转过身,惊讶地问:“她真的这么说过?”
谢怀胤点头确认:“确实说过。”虽然后半句他是在调侃弟弟的势利。
谢云策哼了一声,傲娇地说:“这个狡猾的女人,背后夸我还在我面前夸,还想蒙在鼓里,现在被我揭穿了吧!”
“嗯……”谢怀胤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有些难以应对。
谢云策的脾气转变总是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