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距离童子科考试尚有大半年的漫长时间,然而距离科举考试却是三年之遥。”
谢云策嘟囔着,不禁感慨:“唉,真是麻烦,倘若每年都能举行科举考试,那该多好啊。”
“就算每年都举行,我们也不见得能够金榜题名……”
谢云策一脸惊讶,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嘲讽地说:“哼,那个乔烨肯定也难以登科及第!”
谢怀胤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连声应和:“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乔烨就算在童子科中独占鳌头,也未必能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科举之路,面对的是从稚嫩的孩童到耄耋之年的学子,竞争之激烈,实难想象,要想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尤其是位列一甲。
那可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荣耀。
这对于谢怀胤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然而,他的夫人却立下了要将弟弟培养成状元的宏伟目标,而他作为哥哥,也得以共享这份尊贵的教育资源。
母亲总是叮嘱,要将夫人对他的恩情铭记在心。
谢云策又翻了个身,仰卧在床上,喃喃自语:“我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在学业上一举击败乔烨啊……”
谢怀胤心中暗忖,或许是一两年,或许是七八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超越。
然而,他深知直言不讳会打击弟弟的斗志,于是他没有将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只要努力,人定胜天,更何况是在竞争中胜人呢。”谢怀胤鼓励道。
谢云策紧握拳头,信心满满地说:“没错,我一定能够战胜乔烨,一定能够!”
在嘟嘟囔囔中,精力充沛的谢云策终于沉入了梦乡。
然而,随着初夏的到来,床铺上突然多了一个身影,温度随之攀升。原本睡觉就不安稳的谢云策,开始频繁地踢被子。
谢怀胤第五次为他盖被子后,简直想将被子缝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
谢云策精神焕发地从床上坐起,本想再次高喊一句“打倒乔烨”,却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这才想起昨晚他是和哥哥一起睡的。
但奇怪的是,哥哥竟然还未起床,往常这个时候,谢怀胤都应该在前厅享用早餐了。
谢云策仔细观察,发现哥哥眼下的黑眼圈,仿佛一夜未眠。
啊?
哥哥一夜未睡,究竟在做什么?
谢云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哥哥睡前的事情,立刻瞪大了眼睛!
难道哥哥又背着他熬夜苦读了一整晚吗?
谢云策心中充满悲愤,只想一把将谢怀胤从梦中摇醒,然而一想到昨晚对方还那么和颜悦色地与自己交谈,那欲推的手臂便生生地止住了。
哼,真是气愤至极。
谢云策的脸色涨得紫红,依旧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滑落,招呼着四九一同外出洗漱。
在书房外头,顾宛虞正细致地嘱咐着三位家庭教师。
而书房内,南宫禄源已经端坐在主位上。
见到只有谢云策独自前来,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云策,怀胤怎么未来?”
南宫禄源一早便得知了顾宛虞昨晚发布的消息,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却发现其中确有道理。谢逊的这位儿媳,为了教导这个孩子,确实不遗余力。
谢云策余怒未消,脸色阴沉地回答:“他昨晚默记诗文直到天明,此刻尚未起身。”
南宫禄源疑惑道:“昨晚他不是与你同眠一室吗?为何你看起来如此精神抖擞,而他却是如此疲惫?”
谢云策更是怒火中烧:“因为他是在默记,没有出声!”
南宫禄源一时语塞,心想这孩子也未免太过勤奋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谢怀胤满怀歉意的声音:“抱歉夫人,抱歉各位师傅,抱歉南宫先生,我……我迟到了……真是非常抱歉!”
顾宛虞交代完毕后,便让三位教师进入教室,她走向谢怀胤,温言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谢怀胤站在书房门口,满脸羞愧地说:“我贪睡过头了……”
顾宛虞转头看向谢云策:“你们不是共卧一室吗?为何早晨你没有叫醒怀胤?”
谢云策回答道:“他昨晚没有休息好,便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你瞧他脸色多么苍白。”
顾宛虞蹙了蹙眉,的确注意到谢怀胤的黑眼圈有些明显,她转头看了看神态自如的谢云策,反问:“夜里他有没有打扰你?”
谢云策惊愕无比。
怎么突然就背上了这样一顶莫须有的黑锅!
“我冤枉了,我什么都没做,谁会折腾他啊!”
谢怀胤并未开口,但顾宛虞回想自己昔日照顾弟弟妹妹的经验,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夜里你为他盖了多少次被子?”
谢怀胤猛地抬起头。
他未曾料及,夫人竟然能猜得如此精准。
“九次……”话音未落,他又低下了头,满脸羞涩。
顾宛虞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一般刺向谢云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讥讽:“道理搞清楚了吗?小笨蛋。”
谢云策满脸困惑地望向谢怀胤,心中满是迷茫,难道哥哥昨晚没有悄悄地攻读至夜深,而是默默地在寒冷中为他掖了一夜的被角?
“我……我睡觉时会把被子踢开吗?”谢云策一脸茫然,对自己这个潜在的坏习惯浑然不觉。
四九在旁拼命点头,却是因为云策公子往常都有专人守夜,而昨晚换成怀胤公子守护,于是他们都被遣散了。
谢云策突然间脸色涨红,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误解。
他猛地站起身,又迅速坐下,最后尴尬地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谢怀胤,更不敢面对南宫禄源。
顾宛虞扬了扬眉梢,不动声色地退至书房之外。
南宫禄源则是笑容可掬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怀胤啊,刚刚云策说你一整夜都在苦读,我还以为你过于拼命了,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坐下继续上课吧。”
“遵命。”
谢怀胤仅对弟弟投去一眼,便迅速调整状态,安静地坐下,聚精会神地听讲。而谢云策却在座位上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笔在纸上涂抹勾画,待墨迹干透后,纸巧妙地揉作一团,悄无声息地扔向谢怀胤的桌面。
南宫禄源见状,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把我也当成睁眼瞎了吗?
我堂堂坐在上方,岂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