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见到杨重梧面上焦急的神色,沉声说道:“重梧,东方剑何许人?只要稍一靠近,立时会被他察觉。所以,报讯的弟子不知道他追什么人,其实,连他到底是否在追人,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而已。还有,你不必杞人忧天,枉自担心,只会让自己徒乱心智,于事无补。”
杨重梧定了定神,道:“大哥说得是。”
石磊点了点头,又说道:“七天前,湖南传来信息,东方剑在岳阳出现,奇怪的是,还有一个青衣蒙面人与他在一起。”
杨重梧吃了一惊,双眉一扬,问道:“青衣蒙面人?”
石磊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说道:“应该和你上次说的那个蒙面人,不是同一个人。东方剑对这个蒙面人执礼甚恭,连走路都靠后半个身子,似乎是以晚辈自居。这也着实有些奇怪,东方剑自恃极高,能让自承他晚辈的,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个,更奇怪的是,我竟然想不出这人是谁。现在看来,东方剑急匆匆的南下,应该就是找这个神秘的青衣蒙面人。”
石磊想不出,杨重梧就更加不用去伤脑筋了。他现在就想尽快赶去湖南,不管东方剑是否是在追柳依萍,自己反正是要找东方剑的。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起先并不在意,可听那脚步声响,确是不偏不倚,直奔他们而来,两人同时转头去看,待看清那人后,又同时招呼。
杨重梧道:“王兄。”石磊却叫:“小王。”
来人是在阳泉大闹秦柔婚礼的王君豪,杨重梧正诧异石磊也与他相识,又奇怪王君豪胸膛不住起伏,看来是一路跑得甚急。
王君豪朝石磊一抱拳,道:“石兄,扶桑一别,有好几年了,要不是听到你帮内的兄弟说起,我还真找不到这儿。”石磊笑道:“小王,你找我有什么事啊?瞧你这一头的汗。”
王君豪侧头转身,看着杨重梧,说道:“石兄,我不找你,是找他。”他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杨重梧。
杨重梧伸手接过,只往那袋子瞟了一眼,蓦然间身子如遭雷击,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石磊见他神情大异,问道:“兄弟,你怎么了?”杨重梧不答,只是颤抖着双手将袋子翻来覆去的看,不错,这的确是与义父逃亡期间,自己亲手所做的百兽袋,自己有一个,义父那有一个,可这个袋子,怎么会在王君豪手中,难道义父他......
王君豪见他只是发愣,跺足急道:“你倒是打开看啊,里面有份书简。”杨重梧忙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展开后,看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崆峒有难,十万火急!”
他满脸疑惑望向王君豪,问道:“王兄,这个袋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王君豪恨声道:“你不见上面写着十万火急吗?该知道的,你迟早都会知道,可若是耽搁了时辰,那就是终身之恨了。”
崆峒派是义父出身之所,自师祖司马素彦以下,人人都对自己极好,这留书之人以此百兽袋为凭,可见此事之重大,难怪王君豪会跑到上气不接下气。
崆峒有难,杨重梧自然是义无反顾,他将袋子往怀中一揣,对石磊说道:“大哥,我去了。”说完,转身飞步奔向店外,刚上了乌骓马,却见马前灰色人影一闪,石磊将一个袋子抛给他,道:“兄弟,从这里去崆峒,三千里地,形势紧急,你又没有时间住店,这些个面饼,你带在路上吃。”
杨重梧接了,乌骓马迅疾如风,石磊远远听到:“大哥,谢了。”
石磊回到桌前,见王君豪正在大吃大嚼,待他吃了一会,方问道:“小王,到底怎么回事?”王君豪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口,用袖子一抹嘴,说道:“为了找他,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将酒碗放下,幽幽说道:“我从来没有见他那么着急过。”
“崆峒有难。”杨重梧纵马疾驰,一直在想这句话。崆峒会有什么难,师祖的武功出神入化,师父和师叔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有谁会去崆峒山上捋虎须,东楼门吗?
东方剑人在湖南,他追踪的是柳依萍吗?这个百兽袋,是自己当年织给义父的,义父葬身冰河之中,这百兽袋又怎么会今时今日在这里出现?十万火急,崆峒山上,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崆峒山上,张灯结彩,人人面上皆有笑容,姜如望更是喜上眉梢。
六天前,他收到姜平川寄来的书信,说要带一个姑娘上山拜见师祖、父亲和师叔,姜平川在书中描述,那位姑娘温良淑婉,虽是出生在姑苏的大富之家,却没有那种大家小姐的骄横霸道的脾气。
姜如望看过书信后,既感欣慰,又隐隐有一丝担忧。自从妻子过世后,儿子成家立业的事情,一直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这小子,人长得玉树临风,文才武功都还不差,获得不少女孩子的青睐,甚至有些还主动请媒婆上门提亲。
可是,儿子眼光太高,始终没有遇到他中意的人,作为父亲,总不能牛不饮水强按牛低头吧,也只有空自着急。王瑛是师弟的女儿,长相俊美,处事也机警,他有心撮合,可儿子却说,他与王瑛只有兄妹之情,真是被他气得无可奈何。
现在,这小子自己要带个姑娘上山,书信中又不吝啬褒赞之词,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虽外表随和,其实性情孤傲,眼高过顶,很少夸人,说明那个姑娘确实不差,若是能成,倒也了结一桩大事。
只是......可惜王瑛这个孩儿,多好的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