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蝉鸣阵阵。
杨重梧离开混沌天地,已过了三日。
几天来,老天爷没有下过一丝雨,那热气仿佛凝固一般。
杨重梧一路北上,打探柳依萍的踪迹,这一日来到了湘乡。
正午时分,在一处酒家中打尖,他向店小二询问,有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或是年少俊俏书生模样的人,隔壁桌的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插话道:“昨天我在城外,看见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啧啧......”
杨重梧忙问道:“这位大哥,你见到那个姑娘,怎生模样?现在在哪里?”
那汉子一愕,说道:“那女子长得硬是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水汪汪的,那鼻子,那脸蛋,啧啧,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她穿一件绿色衫子,骑一匹高头大马,在我面前一晃就过去了,我忍不住转头去看她,脚却还往前走,结果踢到一块石头,摔了一跤,跘哒脑壳。”
满店食客哄堂大笑,那汉子也嘿嘿的笑,不自觉的摸了摸头。
杨重梧往他脑袋上望了望,却不见包,想来是摔得不太严重。
他却不知,湖南人说“跘哒脑壳”语意宽泛得很,并不是指真的摔了头,在这的意思是做了一件难为情的事情。
杨重梧此时无心推敲方言,追问道:“那个姑娘是往哪里去了?”
那汉子道:“那条路是通往湘潭和长沙方向的,哦对了,那美丽姑娘的身旁,跟着一个骑马的身材高大的小伙子,长得也是精神得很,两个人看起来倒也般配,一路上有说有笑。我好像听他们说了长沙两个字,应该是去长沙了。”
杨重梧心中咯噔一下,问清了去长沙的路径,勉强朝汉子道了谢,便离店往长沙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从未见过柳依萍穿过绿色衫子,这人看到的美丽女子,也不见得便是柳依萍。
长沙处于湘地东北面,已非湘中区域,另外,柳依萍绝非朝秦暮楚的人,按说,应不至于这么快就有“好朋友”了。
虽然,他努力安慰自己,可各种思绪,终究杂乱无章的冒了出来,天气便莫名的更加燥热了。
一路无话,第二日便进了长沙城,在城中盘桓一日,未有一丝讯息。
又过一日,他来到湘江之畔,却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远山青黛,江面宽阔,千帆点点,沙鸥翩跹,岸边青草茵茵,柳条依依,江风吹过,微波拍岸。
当此之时,杨重梧心情开阔了许多,他牵马沿江而行,走过柏家洲 ,听到前方柳树下,有人在说话,“我们那是没有这般宽阔的江河的,有连绵不断的大山,山间也会有一些小溪流。”
杨重梧一听声音,觉得耳熟,这时,另外一个声音轻声道:“那倒是和武夷山有些相似,只是关外的山,可能又要大多了。”
杨重梧心中突突跳了两下,大步走上前去,柳树下的二人,听到脚步声都抬起头来,一个俊武英朗,一个清秀绝俗,这二人竟都是他的相识。
杨重梧大声招呼道:“宫兄,小颦妹子,你们在这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宫无极剑眉一张,笑容爽朗至极,说道:“杨兄,好巧,自醉阳楼一别,有大半年了。”周小颦玉面一红,说道:“杨大哥,你也来湖南啦。”
杨重梧奇道:“你们两人怎会认识呢?”
周小颦满面娇羞,半低了头,宫无极笑道:“杨兄,今年,我本在滇黔一带游玩,家师近日着人找到我,要我赶来长沙。前几日,在隆回县,见几个山贼要调戏小颦,我当时哪知道,这个娇怯怯的姑娘,有那么好的武功,便出手替她打发了......”
杨重梧笑道:“宫兄英雄救美,可惜害得小颦妹子,没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宫无极哈哈一笑道:“杨兄听我说完,那几个山贼,我见都是村民的样子,也就是薄施惩戒。结果,他们还有个老大,那几个毛贼把老大喊了过来,我一看就犯愁,杨兄,你倒是猜猜,我为什么会头大?”
杨重梧沉吟道:“以你的武功而言,区区山贼怎会让你伤脑筋?那个老大你认识?哦不对,你怎会在这个地方,识得这样的人,是了,来的那个老大,是个女人!”
宫无极抚掌笑道:“照啊!杨兄真是知我,我一看是一个女人来叫阵,头就大了三圈,小颦看我皱了眉头,便斯斯文文的上前,一招就将那女山贼料理了。我又惊又奇,她武功招数之精奇曼妙,真是我生平仅见,与她攀谈之后,得知小颦也要来长沙,我们就结伴而行了。”
杨重梧看看二人神色,猛然省起,在湘乡那汉子说的一男一女,定然就是他们二人,心中暗笑自己心神不宁了几日,心结一解,他便笑眯眯地望向周小颦。
周小颦两颊更红,如天边晚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