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极笑了一下,他看着杨重梧的表情,忽有所感,正色说道:“那姑娘长得非常美丽,穿一袭白色衣裳,长发垂肩,身材高挑,肤白如雪,柳眉星目,挺鼻朱唇。她应该也是被我师父点了穴道,动作有些迟缓僵硬,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眼睛也不看向任何人......”
杨重梧如五雷轰顶,一把抓住宫无极的手,颤声说道:“是她,是依萍!宫兄,她现在人在哪里?”
“小子,你是什么人?你找她干什么?”门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人,因屋里黑,外屋亮,那人背对亮光,杨重梧看不太清,似乎是个女人,脸上还罩着黑布,声音无一丝音调起伏,清冷异常,虽是炎炎夏日,听在耳中,却有如冰雪及身。
宫无极垂手躬身喊道:“师父。”黑衣人冷冷地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师父的话也不听了,还叫我师父干嘛?”
宫无极急道:“师父,你对我有二十几年教养之恩,无极无一日敢忘,只是你让我娶那女子,无极心中已有他人,请恕徒儿不能从命。”
黑衣人依旧冷冷说道:“好啊,我不逼你与那女子成亲,另有一件事,你帮我办了。”
宫无极喜道:“多谢师父!师父你吩咐,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衣人淡淡说道:“把你面前这人杀了。”
宫无极大吃一惊,踏前一步,大声说道:“师父,这是徒儿的好朋友,我绝不能杀他。”
黑衣人哼哼冷笑两声,说道:“我让你办的事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当年我就不应该将你带回来,你不动手,那就只有让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动手了。”
说完,她提右足往前跨上一步,这一步往前一踏,外厅烛火一阵摇曳,顿时,杨重梧感觉气势逼人,就如那日初见独孤凤时一般。
宫无极虎目含泪,颤声道:“师父......”
黑衣女子厉声喝道:“不要叫我师父,你不听我的话,从今日起,我再没有你这个孽徒。”
杨重梧提神凝气,暗自戒备,对宫无极说道:“宫兄,今日之事,势难两全,与其左右为难,不如暂且避开,眼不见为净。”
宫无极不答,略一沉思,对那黑衣女子说道:“师父,你对弟子恩重如山,无极本不应该拂逆你的旨意,可弟子没有几个朋友,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黑衣女子眼如寒冰,看都不看他一眼,忽然间,身形有如游龙御风,快如鬼魅,左右两手五指吞吐闪烁,有若灵蛇吐信,劲气劲急,就如长兵大刃一般,发出嘶嘶裂空之声。
杨重梧早已提防,知道这黑衣女子武功高绝,不敢怠慢,暴喝一声,犹如半空中一个霹雳,七伤拳当胸直击,黑衣女子似乎足不点地,在空中毫不停留,略一转折,已至宫无极身旁。
原来她佯攻杨重梧,实际却是要向宫无极发难,十指如剑,指向“神庭”、“晴明”、“鸠尾”、“巨阙”、“关元”五穴。
这几处穴位,都是人身死穴,宫无极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向来敬爱的师父,突然声东击西,对自己下这等辣手,双手都未来得及抬起,只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然那十指如附骨之蛆,转瞬又至。
宫无极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杨重梧一拳击出,见黑衣女子疾冲之下,竟可凌空转向,心下大是骇然,他变招也不慢,身形急掠,一招“虚而不屈”,直斩黑衣女子双臂,啪啪两声轻响,杨重梧晃了一晃,左右双掌齐出,九阳神功提至九成,陡然之间,室内风声大作。
杨重梧大声喝道:“宫兄,你还不走吗?”
宫无极长叹一声,身形倏然跃起,窗户轰然四分五裂,宫无极一声长啸,似乎是要尽舒胸中怨气,啸声尚闻,人却已转眼不见。
黑衣女子见杨重梧掌到,两指点出,嘶嘶有声,四两拨千斤,便化解了杨重梧的如山掌力。
杨重梧厉声问道:“柳依萍在哪里?你把她怎样了?”
黑衣女子怪声笑道:“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就是你崆峒派的司马老儿见了我,也只能恭恭敬敬的问话,再接我一招!”
说完,将双臂缓缓抬起,忽然间双臂恍若无骨,如蛇般扭动,双手十根手指,迅捷伸缩,隐隐有电光闪现。
杨重梧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招式,左足后撤半步,双掌平举胸前,抱元守一,凝神对敌。
黑衣女子轻叱一声,正要动手,蓦然间,一阵箫声传来,清越高亢,她愣了一愣,紧接着,楼下大声惊叫,椅倒桌翻,喧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