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避让,手腕就被侧边人猛地一带
好死不巧路下方有块微凸起石板,沈渝膝盖一时没站稳扭了瞬,发出不大不小的“咯吱”声
像是骨骼被顶撞掰断,声音直从大腿流窜到头顶往沈渝脑子里吧嗒炸开。
“没事吧,沈渝”电动车行驶速度极快,不带停刹,莽撞又冲动。
幸好韩枫及时伸手带了把,这才没有真的撞到实处,不然以这个码力,绝对得出事。
韩枫抓住的手微紧未松,手还揽在对方腰侧,视线在人脸上停驻,擦过肩膀,再到腹部。
沈渝被这车也吓得心砰砰直跳,胸膛起伏,掌心起了冷汗。
哪怕是微崴的脚都未有丝毫痛感,只是咔的一瞬心凸地跳了出来
带着莫名憷意,就像是一直钉在头颅里的一颗骨钉,无法拔出无法根治
不断随着时间,纹理一次次往脑髓里下陷,钉钻。
但今天那颗钉子响了,在脑子里又无端砸了下。
让沈渝虚冷的厉害。
傍晚微风吹得闷沉,燥热,像个顽皮又嫉妒的小孩,一下没一下吻着人鼻尖,嘴唇,后颈。
血液在吹拂中流通回溯,肌理触感重新占据神经,也让沈渝察觉到腕部被用力辖制,他低头看去,微动了动,示意人。
“韩同学,你...”
韩枫听此舔了下干涸下唇,轻滑到沈渝指尾,随后干脆利落松手,绅士般拉开距离,极为谦和
“抱歉,刚情况紧急,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渝脸上空白了许久,垂眸,指尖似乎还留存着肌肤温热触感
盯着被攥紧发红的手腕,怔怔摇头收回,最后紧收贴在腰侧
他抬眸微牵笑意:“怎么会,要不是你我根本都没法发觉,不然今天可能还真要去医院一趟。”
小事擦伤还好,要真出别的事,需要做手术签字,还真没人有空搭理他。
沈建华会怒斥一声麻烦,张婉然可能会假模假样耽搁半天才来,都不用去在脑海中演练计算,是百分百会如此。
“没事就好,不然叫你出来,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韩枫落眼辨他神情,微吐气
看着前方早已逃窜离开的电瓶车,条理明确分析道
“看那背影好像也是个学生的样子,估计刚骑没多久不熟练,也是怕真撞到人所以不敢停下。”
沈渝抬了抬脚尖,动着有些响动地膝盖骨,垂下眼帘点头,心却没放在上头,语气有些神游
“可能是,不过我也没什么事就算了。”
“下次得小心一些,最近A市治安有些乱不安全,时常会出现一些伤人事件。”韩枫疏密的眼睫微扫在人唇瓣处,眉弓微佻,似劝诫又似忠告般
“虽然政府在加大警察巡逻和安保力度,但还是要记得出门注意安全,身后,左右,都得小心留个心,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毕竟谁都不知道哪里就会冲出来一个人。”
“是不是?”
语气有些怪异,距离又拉近。
但也并非危言耸听,倒是有些据已告实。
沈渝沉默几秒,微退步些,应声
早就不安全了,他很想说
再惊悚的事情他都见过,六条人命杀人犯亲眼在他面前死过,尸体分成数块。
爆炸声中甚至可能还夹杂着他最后细细奚奚的呼救?
他的脸上,他的嘴巴里可能还因为呼吸卷入过杀人犯混着在硝烟空气中的黑红血液。
炸开的分子被吸入后在通过肺部跑动呼吸吐出。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吓人的吗?
他想大抵应是没有。
不过对人这番好意,沈渝还是给予谢意:“谢谢,我会的,不过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手指蜷在一起,不由自主又抽出手机摁亮看了眼,发觉屏幕仍旧是干净,只有不时外卖平台和听歌软件发来的广告外,除此别无其他。
收回裤口,沈渝那股从毛孔透入骨头的冷感,才缓缓点点消弭。
看着夕阳降下,四周变成铅青色,霓虹灯都往视网膜氤氲扩散刺去,几秒没挪开眼就岔的人瞳孔出现大片黑色云团。
沈渝眨了眨眼睫,微微侧首,冲人漾开抹笑:“那,走吧,天色也暗了,回去。”
“嗯”韩枫抓了抓书本侧边,应和着“那走吧”
两人刚走两步,后方霓虹灯就开始光怪陆离五光十色起来,圈圈在白色管柱里似蛇蔓缠绕,滑行。
夕阳落幕,理发店也开始准备迎接夜晚客人,播放出一首鼓点节奏极强的摇滚乐,搭配电吉他一声声铮鸣直往人听骨里镲——镲
“——嚓”
定制打火机嚓出一缕火光,男人抽出根烟,有形的中指食指相夹凑近点燃,他重吸口,入肺后吐出,另一只手把玩着火机敲在车窗。
嗒,嗒
一下一下往复不息
烟雾在半封闭的驾驶位袅袅升起,不断缓缓升向车顶,迷迷朦朦飘渺在挡风玻璃前
从人薄冷的唇,深邃高挺眉弓,转到夜色下两道并排行走的身影,交合,打上层薄雾面纱。
漆黑瞳孔却没停止撰取,始终将人框在视线内,瘦弱身形也演变成一只被图钉盯住翅膀的蝴蝶。
压抑空间内,响起来电声,男人在烟雾缭绕中滑下接听,语调冷的能滴出水。
“查到了吗?”
“查到了,所有明细和这段时间的踪迹都发您邮箱了,另外他最近租了个比较偏远的宅子,地理和位置也是一并发您邮箱。”
男人神色微凛,眼褶向下吩咐:“派人紧盯那边动向,必要时安排人入内...”
“是”
助理那头怕人挂断电话,忙迭声继续:“还有上次您吩咐的,Locx公司已经在我们抄盘下解体了,里头现在烂肉糜废乱成一锅粥,高层都跑了,工厂也停止运营,公司的法人董事也被监禁。”
“另外对方先前不同意,但是按照您给出的针对性收购合同消除债务,对方同意这两天动身飞回国内。”
“不过”助理舔着干涸起皮的唇,越距问了句
“这种小公司,之前不是不纳为我们公司收购的范围吗,而且现在还没到Locx压盘的最好时机,只怕换算下来我们会多花费不止几千万,或许可以等彻底股票完全崩盘,贱卖时,我们在出手...”
“不必,就按我说的做。”男人语气低沉,似是对人质疑微怒。
那头听闻当即噤了声,又汇报了一些琐事
随着那头结束,男人抬手挂断,将手机丢在驾驶位前盘。
收束干净的锋利下颌线有些绷紧,目光昏暗深似墨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烟灰点点扑簌散落于上衣摆。
良久后,直到烟尾靡萎快到指腹侧,带着余温的灰烬滚过手背,发出焦灼烫意,逼得人不得回神
选择就此丢弃或是在仅有时间内榨取最后一丝烟草气息
他这才压眉,继续将最后几口抽吸入肺,随即从车窗外弹出,收回火机将银制盖“啪嗒”合上。
“——啪嗒”
沈渝拧开大门,手上电子表发出滴滴准点声,19.00了,在入室地毯前盯了眼客厅和房间动静,沈渝将书包脱下丢进玄关。
都没回来。
正当他刚要脱下鞋往里走,手臂突然被人一扯,没来得及心悸就被人压在墙面处,门重新合上。
“唔...”
一系列动作极快,沈渝大脑切片般回放着下午韩枫的警告。
“谁...”惊慌的便要大喊,抬起手肘就要往人脖颈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