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弃儿这泼皮无赖的模样,天道碑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回道:
“我之力,在帮你镇压双魔之时,已近乎枯竭。”
“还有,即便是在我全盛之时,亦是束手无策。”
“要晓得我,只不过是北荒一隅的微弱天道,怎能与太白山那等浩瀚天道相提并论?”
“此事,我实是爱莫能助。”
语毕,那高耸在弃儿识海深处的天道碑,轰然间化为齑粉。
融入了弃儿那无垠识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其速度之快,就连雷霆闪电也自愧不如。
而它方才一番真心肺腑的言语,犹如一道寒风骤起,直吹入弃儿那颗已近绝望、却还存一丝侥幸的心田。
这道寒风,也将弃儿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击溃,令他再也无法自持。
弃儿此刻已然丧失清明,如疯如狂之间,他猛然拔出蚺仙断刃,召唤其中的黑蟒剑灵道:
“我那八百丈的黑蟒长刀何在?”
黑蟒剑灵在他心念一动之时,如墨般漆黑的身影猛然自断刃中窜出,盘旋于半空,那双幽绿光芒的蛇瞳不断闪烁着。
它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嘶鸣,震颤着周围每一寸空间,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
“吾主,你的意志,即是我的方向。”
黑蟒剑灵的声音,在这片山水之间不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弃儿紧握断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目光如炬道:
“我命你,砍这里,把天道碑给我劈了,劈开这绝望的天道枷锁!”
“哎呀呀,吾主大人,您这玩笑开得,真是让我这剑灵心里头直打鼓。”
黑蟒剑灵的声音虚空之中悠悠响起,仿佛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您这是要把我变成,那劈天裂地的神器,还是打算让我,直接给您来个‘自我了断’的大礼啊?”
“瞧瞧您那认真的小模样,我还以为咱们这是要上演一出‘剑指苍穹,劈开天道’的旷世大戏呢!”
“可您这指的,却是自个儿的脑门儿,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难做吗?”
剑灵继续它的诙谐独白,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调侃的意味。
“不过嘛,话说回来,如果那可恶的天道碑,真的就藏在您那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里。”
“那我这把剑,岂不是还得修炼成‘心灵感应’的绝技,才能隔着皮肉,精准异常,一劈即中?”
“这难度,堪比在针尖上跳舞啊,不,不光是针尖上跳舞,还得闭着眼睛那种呢!”
弃儿听闻黑蟒剑灵的一番打趣,心境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黑蟒剑灵看在眼里,心中大喜,继续言语道:
“但既然吾主有令,我黑蟒剑灵岂能退缩?”
“只不过,咱们得换个思路,不是劈开您的脑袋,而是劈开您心中的迷雾。”
“吾至高无上主子,世间烦忧已然太多,有时候顺其自然,也算一种领悟。”
“哦,你还有领悟?”
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领悟逗笑了,斜眉看着黑蟒剑灵问道。
“那是自然啊,你知道这几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没有点领悟能熬过来嘛。”
“想当初,知道自己成为断剑,本来就郁郁寡欢,最后还被封印在独臂老人神像中数千年。”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我幡然领悟,就不断告诫自己,黑蟒你不能放弃,你一定要等到你的下一任明主出现。”
“这不,你来了嘛。”剑灵黑蟒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不断耐心开导着小主人。
弃儿默不作声,频频颔首,算是对它方才一番言语的肯定。
黑蟒剑灵见此有效,继续耐心劝解道:
“咱们不妨静下心来,一起探寻那隐藏于您神魂深处的天道碑。”
“说不定啊,当我们相视一笑,豁然开朗之时,天道碑已自然而然地展现在眼前,无需我剑出鞘,便已得悟解脱大道。”
弃儿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眼中有丝丝晶莹充盈,黑蟒的一番有趣言语,让他倍感亲切。
“好你个黑蟒剑灵,倒是挺会绕弯子的,你是拐着弯叫小爷我躺平么?”
“不过,你说的没错!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弃儿揉了揉双眼,对黑蟒称是风沙太大。
黑蟒剑灵装作不知,连忙劝解道:
“这就对了嘛,更何况,吾主你死了,谁给我找彦祖美蛇啊,谁给我找白蛇青蛇做老婆啊。”
“还有那些雷池雷液,那么多的古鼎庚金。你若是死了,不就便宜我老黑蛇了嘛。”
“等等,你们方才说什么来着,雷劫中的雷池灵液,还有古鼎庚金?”
天道碑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不已,匆忙从弃儿体内飞出,插嘴问道。
“你终究是舍得,滚出老子的体内了是吧,你不是爱莫能助嘛?此刻跑来作何?”
“还有,你想小爷我死么?光天化日之下,从我肉身中出来,你不怕别人看到么?”弃儿对天道碑怒喝道。
“小子,你小看我了不是。本天道岂是人人都可见到的。你放一百个心,目前这,也就你看得到我。”
天道碑无比得意,甚至有些飘飘然,它斜瞥了一眼黑蟒剑灵,问道:
“小黑蛇,你刚才可是说的可是古鼎庚金和雷池雷液?”
“没有。”
“是啊。”两道截然不同的答复,让气氛一瞬间尴尬不已。
黑蟒剑灵听闻主子说没有,暗骂自己嘴快。
“小黑蛇,你过来。”天道碑趾高气扬地喊道。
剑灵黑蟒,回首之间,又听闻天道碑称呼自己为小黑蛇。
居然没有一丝愠怒,反而很是欣喜,开心不已。
摇晃那硕大的蛇头,似在对天道碑致敬。
“早说啊,给我五万雷劫灵液和一万古鼎庚金,你主子的事情,本天道去谈判,帮他搞定。”
天道碑胸有成竹说道。
“你去死吧。”
弃儿和剑灵黑蟒异口同声道。
“那给我五百雷劫灵液和五十两古鼎庚金,本天道给你指条明路。”
眼见弃儿和黑蟒不答应,天道碑赶紧改口道。
“这还差不多。”
弃儿微微颔首,示意剑灵黑蟒道。
黑蟒剑灵虽然心中百般不舍,但是主人都发话了,也不得不将雷液和庚金交给天道碑。
天道碑接过雷液庚金之后,裂开一道口子做嘴,一边大快朵颐吃着,一边忙里偷闲说道:
“明路就在尊龙国,你去太白山无疑是自寻死路。”
“本来还有一个劝告,但是本天道被你给气得忘了,等我想起来,再给你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