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阵营中,同样是两个小队里最吵的成员,盛玺与谢源结伴而行,观众们觉得场面已经可以预想。
巫医的任务指引方向是高处,高处的山顶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而谢源,他的任务就很随缘了。
“谁知道规则怎么判定,这种虚无的东西…”说罢谢源搓红了冻僵的手,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盛玺轻飘飘地分给他一点视线,“多观察环境,万一被你发现了呢?”
“再说吧,这地方冻死人了。”
放眼望去,视野范围内除了白色就是白色,谢源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会得雪盲症。
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盛玺身上,这一看,便端详起了对方的容貌。
“说起来…”谢源很是狐疑的眯起眼睛,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盛玺挑着一双丹凤眼,发出疑惑的单音节。
“你是不是灵州人?”谢源思索着,第一直觉说盛玺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于是他大胆发问。
灵州人天然高贵,这次谢源爆出盛玺的身份,自然引发了许多人的议论。
【灵州的种子选手怎么会跑到沧州,建议严查。】
【谢源的洞察力不是盖的,我们炸天帮的帮主,岂容小觑?】
【他应该在第一晚就将所有人的特征记住了吧。】
【听帮主这么一讲,我也觉得盛玺好眼熟。】
谢源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直觉。
其中,盛玺的举止尤为特别,每每言谈,总有种漫不经心的天真。
面对外人时,他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也将他和摇光几人彻底区分开来。
不管是时见枢还是黎极星,都不会那么傲气。
“怎么看出来的?”盛玺没否认。
谢源却将眉一皱:“不对啊。”
他的心里闪过无数揣测,能参赛就说明灵根不错,怎么会有灵州人不去四神兽宗的?
而且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眼熟。
谢源想不通,可是盛玺也不说话了,他干脆的劝告一句:“既然是老乡,我就告诉你,离那个白毛远点。”
这次盛玺的反应给的很快,少年神情微恸,“你说黎极星?”
谢源肯定出言:“嗯,他很古怪。”
盛玺没接话,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衣角,若有所思。
这么确定,看样子这家伙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雪地厚重,行走时总会发出窸窣的动静,蓦然,耳边传来无法让人忽视的脚步声,两人停止谈话,警惕的抬头望去。
一男一女,均是衣衫华美,气度高华优雅。
谢源还担心他不认识,眉宇间是尽然的忧虑,“那是烈雀宗的君锦织与云挽歌,他们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风吹过山林,凉意逼人。
盛玺顺手撩起耳发,不耐道:“怕什么,你不也是灵州的?”
谢源哽住了,“我只是个软辅…我没攻击力啊。”
对面是虎啸宗,云挽歌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开战,她叫住君锦织,“队长。”
君锦织止住话头,“对方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便跟着他们。”
云挽歌褐色的瞳孔显出几分不解,跟着这群穷鬼能有什么好处?
在观众们看来,这两波人见了面也不打招呼,气氛僵硬得不行。
关键烈雀宗还一直尾随他们。
终于,快爬到雪顶的时候,谢源没好气地瞪着死对头,“你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
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云挽歌立刻回击,“谁跟谁了?我们也在完成任务。”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耳根泛起薄红。
君锦织甚至保持微笑,“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打扰到你们真的很抱歉。”
如此无赖的发言让谢源在心里怒骂二人一百遍,偏偏盛玺不出声,他一个人拿他们没任何办法。
诡异的寂静中,盛玺出声,“到了。”
君锦织也停下来。
雪原的山巅会生长出一些功效奇特的灵植。
盛玺抬脚,一株小小的、发着幽光的冰蓝色植株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检测到灵植出现,巫医的精通特质瞬间发动,盛玺眼前浮现出一行草药功效。
【银霜草,品质优良,可栽种。】
这玩意一看就不是凡品。
谢源顾不得诅咒对面两人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完成任务后的欣喜,“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无视了虎视眈眈的两人,盛玺扬起唇角,慢吞吞的蹲下去,活动关节腕骨,“差不多?今天的任务挺简单。”
说罢,他抬手,欲将灵植收入囊中,忽觉眼前一晃。
盛玺的手指还没碰到,银霜草就落在了君锦织手中。
“搞什么,你们明抢?!”谢源怒目而视,“太过分了吧?”
云挽歌轻笑,嗓音清脆悦耳如黄鹂,“我们本来就是敌对关系,何来过分之谈?”
忍了一路,谢源气得脸都红了,他看向盛玺,“盛玺,这你不动手我就看不起你了。”
“激将法?你怎么不上?”盛玺漠然地答,头也不抬,“别把我当成你的谁,你没资格使唤我。”
“不可理喻!”
谢源不明白为什么他变脸的速度那么快,“我们现在是同阵营!”
下一秒,他的左眼疯狂跳动,突如其来的厄运征兆,少年心悸不已。
刚才他的确犯错了。
令人惊讶的是,看完戏的君锦织还没离开,他出声,“盛玺,日子过得挺热闹啊。”
谢源惊讶,“你…和他认识?”
君锦织最爱装逼,从不会拿正眼看人。
盛玺轻笑了声,那双凤眼明亮而灼热,令人生畏,“怎么能比得上你?君家的少主,烈雀宗的未来宗主,还是要我叫你——姓君的伪君子?”
君锦织的身形一滞,掩藏在镜片下的眸子幽深。
与此同时,云挽歌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凝结灵力,君锦织的眼神落在她手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盛玺先行一步,谢源呆了呆,立刻追了上去,二人渐行渐远。
任由他们这么离开,云挽歌实在不甘心,“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君锦织凉凉的道:“难道你没发现,盛千愿像了他九成吗?”
“怎么是盛千愿像他?”云挽歌蹙起烟柳般的细眉,“以千愿的实力——”
下一秒,君锦织却冰冷的道:“盛玺才是盛家正统的继承人,盛千愿是赝品。”
云挽歌难以置信的睁圆了眼,“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是我们的同门啊。”
“不管过了多久,赝品就是赝品,事实无法改变。”
他的嗓音凉薄无情,胜过冬日纷飞的雪花。
少女愣住了。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那双茶色的瞳孔颤栗,似有什么东西在瓦解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