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嘴,读书人的笔,不好惹。
因为,你惹了他,你没他有文化,就说不过他。
你惹了他,你没他会写,他能写些东西恶心死你,让你臭名远扬,遗臭万年。
历史告诉我们,得罪没文化的,他骂你几句都不顺口。
你得罪了有文化的,那你有理也说不清。
朱雄英一开始就得罪了文人士子,或者说一直都在得罪。
这次得罪的比较死。
但他不怕。
可常升当街因为文人诽谤朱雄英,而打死对方,这又成了一个新的导火索。
让朱雄英和天下文人,本就紧张的关系,就雪上加霜了。
一时间,整个南京城内,所有文人士子,都开始以这件事,开始了去各官府示威,要求给说法。
南京城内文人士子少说一两万人,再加上一些儒士、夫子、秀才、举人啥的,他们都就对太孙非常不满意。
读书人的地位,历代皇帝也不敢否认,你太孙现在就如此对待他们,他们能服气?
这后面,还有一些文官,偷偷的推波助澜,他们当然也希望这事儿闹大,让太孙知道,治国理政,要文人,你如此看不上文人,那就让你知道文人的厉害!
这事儿闹大了。
常升回家后,就被老母亲又一通打,先打他宿娼,再打他给太孙添堵。
于是乎,常升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引起了天下读书人的不满,同时还把太孙,推向了风口浪尖。
于是乎,就自缚双手,来到东宫外跪下。
淮西武勋们当然听说了这事儿,一个个心里急啊,纷纷都来东宫,要给常升求情。
蓝玉来了后看到常升跪下请罪,破口就骂:
“蠢货,你没事你打死他干嘛?你不是给太孙招事儿?你……”
常升哼了一声:“虽然我也很后悔,但当时若是舅舅你在场,你恐怕还得多打死几个……”
一句话,把蓝玉噎着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是啊,自己这暴脾气,听到文人士子羞辱太孙,那不是一刀一个?
但……杀人终究是犯法,何况还引起这样的动荡。
太孙早先就不敬文人士子,大家忌惮他身份,也就不敢说什么。
后来他杀了那么多文官,大家也挑不出理。
现在,他把文坛新秀,大明号称第一才子的解缙也打了,这就已经让文人士子不满得很。
结果,常升还因为这事儿,直接打死了一个秀才。
这事儿就大了,常升也不得不来认罪,毕竟给太孙闯祸了。
蓝玉跪下后,常升想说什么,却听蓝玉先说:
“甭废话,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了,你是我外甥,你犯错,我能不一起担着?太孙要打要罚,我们一起!”
这话让常升感动,结果下一刻,傅友德、冯胜、张龙、王弼、陈恒、耿炳文这些,都来了。
郭英都来了,一起跪下,乌压压一大片。
常升都懵了,看着他们说:
“不是,你们也犯事儿了?”
大家都无语的看着常升,随即郭英没好气道:
“你他么犯事儿,大家一起来求情了,你是不是傻?”
常升这才反应过来,眼睛都红了,柔情似水的看着一群长辈和兄弟,这些人里,冯胜傅友德和耿炳文这些,那都是他爹常遇春那一辈的。
当然,虽然常升是晚了一辈,但是年龄也不小,关键爵位不低。
这些人更像是他老哥哥。
此刻大家如此待他,也是让他无比感动,就说:
“好好好,都是好兄弟,我常升记你们的情,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好……”
他眼睛更红了,郭英都翻白眼:“你恶心不?大家都大老爷们儿,你整这套磕掺谁呢?”
冯胜哭笑不得:“咋滴,你小子要感动哭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流泪,老子转身就走……”
耿炳文:“娘们儿唧唧的,我就是记你爹的恩情,过来给你求情,你别瞎感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跪着拿常升开涮,常升也是心里清楚,他们这么说,也是不想给自己心理压力。
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动,当然,哭是不可能哭的,于是乎就豪气的说:
“各位如此……我常升心里记着……等这事儿过去,俺请你们来家里喝酒。”
结果说完,见大家不仅没反应,反而都缓缓伏下身子,不理他了,常升就皱眉,说:
“咋了?我请你们喝酒,还不乐意啊?实在不行……我请你们喝花酒,就醉仙楼,嘿嘿……你们都磕头干嘛?
瞧给你们吓得,不用怕,当初是要查贪官,虽然现在还是不让嫖,但抓住了一顿板子而已,咱们还怕打板子?嘿嘿嘿……”
说着,他回头,结果看到朱雄英就站在他面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猛的趴地上重重磕头。
朱雄英板着脸,也是气的不行啊。
不争气的二舅啊,一天到晚就是嫖,就是喝花酒,他是真不怕打啊。
朱雄英就服两个人。
一个是二叔朱樉,一个是二舅常升。
这两人,都挺二的!
朱樉就是被自己和爷爷打,常升就是被自己和外婆打。
打出经验了,打出瘾了,打出感情了,不怕打了,一段时间不打还难受……
朱雄英越想越气,看着常升说:
“开国公,你可知罪?”
常升直哆嗦,说:
“臣知罪,请殿下罚……”
朱雄英怒喝:“你知罪?你知罪个屁,怎么,你是以为,孤念你是舅舅,就真不敢怎么严惩了?今日,孤还就不信了,奈何不得你?”
结果他说完,蓝玉就带头开口:
“殿下,开国公有罪,但……他也是为了殿下啊,此杀人之罪,罪有所因,我等求殿下……从轻发落……”
朱雄英一愣,说:
“什么杀人之罪?”
冯胜说:“殿下……您……您不知道?开国公杀了一个秀才……”
朱雄英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那秀才辱骂羞辱孤,罪当论处,死不足惜,开国公将他就地正法,有何不妥?
孤是太孙,并无过错,岂容他人污蔑诽谤?若如此,皇室威严何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愣在原地。
朱雄英又看了看在场众人,说:
“孤怒及要重惩常升宿娼一事,怎么,你们这么多人都来跪着,要为他宿娼一事,求情?”
一群武勋面面相觑,随即纷纷都站起来。
“殿下,他宿娼,谁给他求情啊,打死活该嘛那不是。”
“就是,宿娼求什么情?我还得弹劾他呢,请殿下重罚,该打。”
“我还以为殿下要问他打死人之罪……那既然不是这事儿,咱们就走了。殿下,您可得让人狠狠的打他啊……”
“对,狠狠的打,这货太过分了……居然还敢宿娼?不行阉了吧?”
……
常升看着刚刚还把他感动的死去活来的好伙伴们,现在纷纷要把他推入火坑。
脸都绿了!
“好好好,我常某人往后宿娼,绝不唤尔等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