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在苏州呆了不过几日,有关冯莺儿的一切都已明朗,我冯莺儿的确是个苦命的女子,在家时被父母当物品一样售卖,好不容易遇上个心上人,又被活活拆散,送进宫里成为棋子,最后死在了那四四方方的牢狱之中。
“姐姐,我们要回去了吗?”方梨问。
南枝看着手边的东西,“不。”
南枝手头的东西正是今日一早苏顾知送来的,是不晓天的一部分账本,账本很薄,看上去是急匆匆撕毁的一部分。
“我想覆灭不晓天。”
方梨睁大双眼,“姐姐,这不晓天是姜相的根基,覆灭它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可是我明明已经知道这是怎样一个地方了,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南枝攥住手中的纸,激动地说道。
方梨立即上前握住南枝的拳头安抚道,“我知晓你的想法,可我们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该如何与那些人对抗?姐姐,做好事的前提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啊!”
“方梨,你知道吗,这些天里我无数次地在想,若当初我没被师父捡回去,我会不会同那些不晓天里的姑娘一样,颠沛流离,过着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女子本就生存不易了,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家的女子,那时候我夜里都不敢熟睡,就怕突然被卖了,我真的不忍心就这么放过不晓天!”南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可重点并不是不晓天。”苏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原本只是来找南枝问询下一步的计划的,谁知却听到了这些,“不晓天,不眠处,出问题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地方,而是这背后的人,他们将人当做物品,当做筹码,借此来满足他们那见不得人的私心,私以为,覆灭不晓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背后之人。”
苏渔抽出南枝手中的账本,“有这些又有何用,不晓天的背后是姜相,只要姜相还活着,这东西就是废纸一张。”
南枝看着苏渔,她猜苏渔是受人所托。
“我刚刚去见过堂姐了。”苏渔回忆起苏顾知的话,“这些年来梅娘一直在搜集不晓天的罪证,可她不敢往外送,姜相的权势太庞大了,梅娘对付他无异于蜉蝣撼树,外头既没办法突破,梅娘便想从里头开始瓦解。”
南枝正色,“梅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何要与我们说这么多?”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堂姐说,梅娘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侠义的女子,她看不惯不晓天,又摆脱不了那个地方,日日受良心折磨,只盼有人能帮她一把。”
“不管如何,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那梅娘有说如何做吗?”南枝问。
“不晓天现在管事的是姜相的弟弟,她们都叫他姜二爷,这兄弟俩很奇怪,就像陌生人一样,平日里姜二爷绝对不会提一句他的哥哥,只有在需要姜相疏通关系时,姜二爷才会去信,姜相也从未回苏州看过他的弟弟,几十年前处理冯莺儿之事是姜相最后一次回到苏州,这兄弟俩的感情看似不好,但是又因为不晓天的存在而绝对牢固,若是要查,需得从这下手。”苏渔的手指点了点桌子。
“不然,我还有更好的想法。”南枝摇摇头,“都知道不晓天幕后之人是姜相,就像你说的,姜相没了,不晓天也就没了,那么,对付姜相才是重要的,离间姜家兄弟固然重要,但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法子。”
“沈确。”
“陛下!”苏渔惊呼。
“对啊,他本就与姜相不对付,若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惨剧是姜相一手造成的,他会怎么做?”南枝站起身,看向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整个大梁最有权力的人在这,我们何苦兜那些圈子。”
“可是,若陛下顾全大局,暂时不动姜相怎么办?”苏渔问。
“那就把他引来,告诉他,他母亲的故事,告诉他,他的母亲是因为姜家始乱终弃,伤心欲绝而进宫的,告诉他,他的母亲在不晓天受了怎样的屈辱,告诉他,造成这一切的是姜相。”
我要沈确身陷泥潭,不可自拔,我要他与我一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