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世家,什么最为重要?
在王老司徒心中,这一等一重要的便是自己以及家族的脸面。
而能和这面皮并驾齐驱的,便是这后代的教育与传承。
他虽然不像外界所表露出的一般弱不禁风,也还有不少年岁可活。
但如今自己家族内的后辈和这位年纪轻轻便上马跃马扬鞭,开疆拓土,下马便能治国安邦的皇太子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
如今这位皇帝就已经将千年世家积累近乎斩去一半,若是任由如此下去,如今的太子再登临大宝,他们这些世家子焉能再有活路?
心念电转之间,王司徒虽然依旧病殃殃的靠坐在太师椅之上,但心中早就开始酝酿一桩桩为家族百年千年所图谋的计策。
齐紫书催动眼神窍穴,端详着这两位刚从西域大胜归来的辉煌人物。
在眼神之下,那位中年男子浑身上下皆有丝丝缕缕猩红血丝缠绕,如同血色匹练一般。
齐紫书瞧得一惊,微微失神。
要知道,人身上有一道亡魂背负,周身便会萦绕一缕血丝,像这位“裴大人”一般周身血气翻涌,怕是身上背了数万条人命。
这血气镇得住还好,那边是滔天的杀意,和军中战阵配合,沙场之上往往能出奇效。
可若是镇不住,被这亡魂反噬,不但自身气运被毁于一旦,不得善终,更是连子孙后代都要被受牵连。
齐紫书不禁想到了那大汉之前的朝代,那位杀神的辉煌战果,那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即便是那位杀胚,被当时的练气士称为贪狼星转世的绝世凶神,也镇不住周身的近百万亡魂亡魂,最终也落得个虎头蛇尾的下场,着实可悲可叹。
天道便是如此,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能无愧于心,拥有那一往无前的血勇,便能万邪不侵,鬼神辟易。
反之,若是踌躇不定,犹疑不前,魑魅魍魉便要缠身而上,反而后患无穷。
在看向那位皇太子,齐紫书刹那间被金光晃到了双眼,这位太子殿下周身皇道龙气也就比杨翎逊色三分,丝毫不曾掩盖的皇者王道之气扑面而来。
若是一般街头卜筮算命之人,见到这般位格与气运怕是就要纳头便拜,口称陛下了。
齐紫书暗暗颔首,一个王朝皇帝和太子尽皆是有如此磅礴的气运,就算是史书中也鲜有记载。
就凭这皇帝和太子,若无太大变故,如此气运足以保这大黎一朝二百年国祚传承。
若是再有贤君能臣,那国祚更为绵长也绝不在话下。
细细看去,这位太子周身只有紫金之气,却是一丝血气也无。
想来一场大战不可能一点因果也无,那必然是这皇道紫金气运还拥有磨灭血气的妙用。
看到这,齐紫书忽然明白,当时初见之时,倒不是杨林和杨素这些出身军伍之人身上没有血气萦绕,只不过当时自己修为太低,加之此时身处大兴城,他们有意遮掩罢了。
杨翎拍着太子的肩膀,很是骄傲的对这大殿之中的诸位朱紫大人开口道:“诸位爱卿,晋王,太子,也是朕的昭儿,如今已经是能后独当一面的伟岸男子。
如今太子前往西域,益国十余 ,开地千里,已然是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的雄才。
如今朕方能真正全心改革,为大黎创下万世基业!
待到未来太子登基,诸位辅佐朕的太子,治国安邦,尽皆是青史留名的绝世能臣!”
杨昭连忙躬身道:“父皇何出此言,如今父皇春秋鼎盛,儿臣只是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罢了,哪里又有居功之心?”
杨翎并未答话,但满面春风笑的很是开怀。
百官也很是欣喜于如今的局面,毕竟若是陛下龙子尽皆野心勃勃并且才学想近,这夺嫡站队便是难以避免。
站对了那自然是从龙之功,但也要有命活到这位皇子登基才是。
而若是站错了队,那便是万劫不复,甚至连妻子儿女都要惨遭牵连。
因此如今皇位传承早早定下,不仅陛下心中有底气,做事也敢于大刀阔斧的行事,群臣百官也松了口气。
只要兢兢业业辅佐当今陛下以及太子殿下,不求滔天的功劳,但至少能平平安安,稳坐庙堂。
心念至此,群臣尽皆真心实意的向杨昭行礼,既算是参见太子的周全礼数,更是一种表态。
迫于如此大势,就连王司徒都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随着群臣一起躬身行礼。
不等杨翎有所表示,杨昭上前两步,搀扶住王司徒,语气很是诚恳道:“王老司徒劳苦功高,为国鞠躬尽瘁,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累到。”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将王司徒按回太师椅上。
第一下按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老司徒却是动也不动。
杨昭和有些意味深长的递了个眼神,再次加力,王老司徒这才顺势谢恩之后坐在凳子上,继续摆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杨翎在一旁笑呵呵开口道:“方才王司徒和儒家大儒就在大殿之上商谈这科举出题事宜。
既然昭儿你回返朝堂,那朕就考考你,此事你来说,该以儒家典籍为准,还是以百家教义为准?”
杨昭思量片刻,在百官的和杨翎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还是以儒家教义作为科举命题之参考更为妥帖。”
此话一出,杨翎和百官都很是平静,方才很是纷扰的朝堂如今并无一声反对的声音。
就连王司徒都依旧面色不变,依靠在太师椅之上。
杨翎不知可否,沉声到:“王司徒可是说了,这儒家教义过于重视礼仪,讲究规则,却失了些实用性。
反而是诸子百家学说更为”
杨昭笑道:“父皇这是在考教儿臣了,既然如此,儿臣就将自己想法说出,王司徒也不要引以为意。
这儒家看似并无什么实用性,可却是一切的基础与纲领。
先不说当年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儒家成为数百年显学,定然是有其中道理。
当时诸子百家相较如今自然是要兴旺许多,所传承的学问也好,在九州的影响力也罢,都要远远胜过如今。
那时百家尚且并未争过儒家,如今儿臣窃以为更没有什么缘由和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