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万一,还是吃点解药吧。
施月瑶剥下一小块孕育树树皮,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秀女要是生病,会被认为没福气。
要是受外伤,那就是宫里的责任,只有这种情况,她才有操作空间。
还得是完全的意外受伤。
不能是她自己笨手笨脚造成的。
施月瑶早有准备。
次日一早。
施月瑶神清气爽地站在人堆里。
她看了一圈,无论宫人还是秀女,都没有任何异样。
午后,柳云词找过来。
“你昨夜有没有听到声音?”
嗯?
施月瑶试探道:
“有啊,模模糊糊听到窗外有人吟诗,难道是你?”
柳云词一噎。
“晚上那么冷!谁会离开被窝跑出来吟诗啊?不是,居然有人出来吟诗?!谁呀?”
柳云词好奇地竖起耳朵。
施月瑶摇头:“……不知道,我没起来看,对了,昨夜你听见什么了?”
柳云词:“我听到脚步声路过,然后在你门口消失了。”
“有鬼、鬼?!”
施月瑶结结巴巴道。
柳云词翻了个白眼:“这世上哪有鬼,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真没看见人?”
施月瑶:“没。”
柳云词沉思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我没听到有人吟诗呢……”
施月瑶换了个话题:“你干嘛三更半夜不睡觉?”
柳云词摆摆手:“睡不着,起来练拳。”
“唉?你不是文官之女吗?”
施月瑶惊讶道。
柳云词:“我爹是文官,可我舅舅是武将呀,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夫说我是男孩,我舅舅就给我准备了一校场的刀枪剑戟,
万万没想到生出来后是个女孩,我舅舅说,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不能白费,女孩也得学,
我从小被押着天天练武,都养成习惯了,宫里没有武器,我只能练拳了。”
施月瑶竖起大拇指。
腹有诗书气自华。
她喜欢!
柳云词的嫌疑可以排除掉了。
如果昨夜进组屋的人是她,她完全可以将自己拍晕,没必要鬼鬼祟祟。
施月瑶笑道:“等了出宫,咱们可以交流交流武艺。”
柳云词眼神一亮:“好。”
施月瑶见她还在纠结昨夜的事情,索性离开了。
今日她要做一件事。
不方便带武力值高的人陪同。
施月瑶借口闲逛,快速到达绛雪轩。
她打开房门,找到屏风后的小竹篮,掀开盖子,从里面抱出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猫。
“小猫咪,借你爪子一用。”
施月瑶一按猫爪,锋利的爪尖伸出来。
她捏着爪子往自己小腿用力一划,再划,再划。
小腿肚的伤口溢出鲜血,慢慢染红了裤腿,看着效果还行。
施月瑶放走小猫后,瞅着四下无人,站到了那天乌拉那拉敏柔所在的位置。
等秀女三三两两出来赏花。
施月瑶便惨叫一声,然后一瘸一拐走进御花园。
“施格格!你怎么弄成这样?”
“快去通知嬷嬷。”
马佳毓淑第一个上前搀扶她。
另一个秀女也来帮忙。
施月瑶房里围了一圈人。
柳云词临时帮她绑了伤口。
很快,嬷嬷也带着太医过来,太医诊断后,开了一副安神汤,留了一包金疮药。
嬷嬷让众人散了。
等宫女给施月瑶上完药后,她问道:“施格格,可否说说发生何事?”
施月瑶泪汪汪道:“我方才去银杏林走走,谁知道哪里窜出只猫,将我抓伤了。”
嬷嬷:“周围可有其他人,那猫什么颜色?”
施月瑶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没有人,是只白猫,嬷嬷,嬷嬷,我这个样子,后天殿选可怎么办呀?”
嬷嬷沉吟片刻,道:“格格且宽心,待我将此事上报,上边自有安排。”
施月瑶擦了擦眼泪:“那便劳烦嬷嬷了。”
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自觉倒霉,选秀离圆满结束就差一天了,这也能出事。
人家好好的格格送进宫里选秀,一直规规矩矩的,小心谨慎没犯任何错,现在却受伤了,就算是皇家,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主要是,施格格家里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能随意应付。
且意外事故发生在选皇子福晋的当口,还是需要重视一下的。
前两轮选秀主要由内务府负责,殿选前这一段时间,则由掌权宫妃负责。
是以,惠荣宜德四妃都派了身边的大宫女过来。
其实也就是走个慰问程序,关心一下秀女身体,顺便问问事件的来龙去脉。
惠妃、荣妃、宜妃的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温和,唯独德妃派来的人,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
她们离开后。
施月瑶察觉不对劲。
德妃派来的人是竹息。
对方对她的长相非常惊讶,不是预料之中那种眼神,而是,仿佛刚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的惊愕。
如果竹息不知道她,德妃应该也不知道。
那昨夜的人是谁派来的?
排除德妃……
唯一想阻止她殿选的,就只有乌拉那拉敏柔了。
那天的事,难道乌拉那拉敏柔没有跟德妃说吗?
探望的人一走,施月瑶便跳着脚喊了一声柳云词。
柳云词:“什么事?”
施月瑶:“柳姐姐,可否帮我请马佳格格过来一趟。”
柳云词定定看了她几秒,“行。”
马佳毓淑过来后,柳云词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便没有留下。
“马佳姐姐。”
施月瑶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马佳姐姐,我好害怕,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马佳毓淑眉头紧锁。
她就知道。
宫里没有真正的意外。
“说说看。”
施月瑶:“这次我没办法参加殿选了,如果就这样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错被赶出宫了呢,
我不想家中声誉因我而受损,求姐姐帮帮忙,帮我保留待选秀女的身份。”
施月瑶眼中噙满泪水。
她反手从枕头下掏出五千两银票,塞到马佳毓淑怀中,祈求道:
“姐姐,求你……”
马佳毓淑看着施月瑶,问道:
“……真的是因为名声的原因吗?”
施月瑶的眼泪划过脸庞。
房间里只有细细的啜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
“马佳姐姐……”
施月瑶紧张地攥着被子,道:
“我知道,你与乌拉那拉格格是挚交好友,我……我对雍亲王并无妄念,
我只求平平安安,过几年找个好人家,远离京城,相夫教子,马佳姐姐求您帮帮我……”
马佳毓淑沉默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
施月瑶低头,默默流泪不说话。
马佳毓淑:“我试试吧,成与不成,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