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带着疑惑,却没有问任何问题。
“所以你真实的名字到底叫什么?”我问道。
“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蚂蚁看向前方,语气淡然,“名字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那你爷爷怎么叫你?”
他脚步顿了一下,又很快往前走,语气温和了一点,“爷爷叫我半夏。”
半夏。
这是一个草药名。
我点点头,心说叫半夏总比叫蚂蚁好听。
他转头看我,笑着道,“那你爷爷叫你什么?”
“他给我取名吴邪。”我道。
可能最初的时候他们都希望我干干净净,天真无邪。
但最后我还是辜负了这个名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所有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你爷爷很爱你。”半夏说着笑起来,低头看向自己手上戴着的红绳,上面穿着一个铜钱,“我爷爷也很爱我,但他已经不在了。”
我嗯了一声,“我爷爷也不在了。”
半夏没再说话,带着我往西北方向一直走,来到了一窝竹子前。
“这是甜笋,你猜……”
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快步走过去开始翻枯叶了。
半夏有点惊讶,跟着蹲下,奇怪道,“咦,你知道怎么挖竹笋?”
“这不是废话吗?”我扒拉着堆积的落叶,开始寻找冒尖的鲜笋,这一下就发现了三四个。
“我看你的样子,感觉你应该不会知道。”半夏叹了一口气,“爷爷说不能以貌取人,说得没错。”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笑起来,“你看到我的样子时是不是很害怕?”
我没有匕首,就算找到竹笋也不好挖,只能折断树枝用力刨土。
听他这么说,我便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
半夏嗯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把小砍刀,“用这个吧。”
“你有能用的工具不早点拿出来?”我有点生气,刨了老半天土,指甲里都是泥,涨得有点疼。
半夏无辜地道,“你没有问我啊。”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砍刀,很快将土里的竹笋从泥里撅了出来。
竹笋还没出土的时候最嫩,等你在地表上看到它时,那已经算老了。
我撅了四五个,之后发现多了带不走后果断放弃再撅的打算。
半夏四处转了转,摇头道,“野菜就算了,没有锅可以煮。”
他说完后在枯树枝上摘了很多木耳下来,喃喃道,“这个晒干了可以留着吃。”
太阳落下去,林子瞬间就昏暗起来。
半夏立刻道,“快走。”
我们沿着来路快速小跑,一点都不敢耽搁。
快到营地的时候我看到闷油瓶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他没有拿包,不过一只手上提着一个马灯,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小砍刀。
看到我们后他就停住了脚步。
我很快明白过来,他应该是担心天黑后不安全,所以打算来找我们。
等我们走到身边,闷油瓶才将小砍刀收起,默默跟在后面。
半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朝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