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入宫前,我就听说这位夏姬夫人是陛下最宠爱之人。就连那位宸乐公主,也是被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
“可是你看看刚才,陛下眼里可有她们两人?”
“若不是顾着脸面,今晚就是张霖的死期!”
花影微微点头:“只要陛下信美人就好,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对美人十分疼爱呢。”
“一入宫,就封高位,赐居华丽宫殿,又给了这么多赏赐。想必用不了多久,美人就是这大秦后宫中第一人了。”
魅璃闻言,转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笑道:“后宫中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我既然入了秦宫,便不会轻易被满足。大秦后宫,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
“夫人,张大人这模样是要送出宫,还是……”宫人焦急询问。
夏姬满脸焦急:“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出宫吗?快,送去中德殿,再宣太医前来。”
五十大棍,可不是白打的。
要是就这么送出宫,只怕还没到家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在前往中德殿的路上,张霖悠悠醒来,虚弱道:“夫人不必再为老臣费心了,事到如今,老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不能劝谏陛下,是我无能啊!任由妖姬祸国殃民,我无脸面对先王……”
赢念念闻言轻叹一声,真是个固执的小老头儿。
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呢?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若死了,人死灯灭,一切都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张大人,你也太悲观了。说不定还有转机呢,咱们还是把命留着比较好。”她开口劝解。
很快,众人便到达中德殿,太医也随即而来。
看了看他的伤口,太医却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啊?”
夏姬有些担心:“如何?是治不好吗?”
回过神儿来,太医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倒不是。”
“微臣只是惊讶,张大人被杖责五十,按理来说,伤势应该很重,更甚至有性命之忧。”
“但……刚才微臣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这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未伤到根本。”
“只需要好好调养,按时吃药敷药,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众人闻言皆不可置信。
大家都明眼看见了,他臀部血肉模糊,怎么可能伤势不重呢?
“太医,你确定吗?”
“微臣行医数十年,这些把握还是有的。”太医一脸肯定模样。
听了这话,赢念念微微垂眸,陷入沉思当中。
据她所知,打板子也是讲究技巧的。
这种技艺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讲究力度和技巧,能够让人在受到惩罚的同时,不至于受到过于严重的身体伤害。
难不成……是故意的?
小公主想的入神,却又不明白嬴政为何要这样做?
当众处罚张霖,却又留住他的性命,究竟是为什么?
另一边,承明殿中。
杨内侍给嬴政递上一杯安神茶:“陛下,喝了就早些歇息吧,今日您也够累了。”
“歇息?”嬴政微微一笑。“只怕还不是时候,有人怕是要深夜来访了。”
就在杨内侍疑惑时,太监进来禀报。
“陛下,蒙内使和蒙将军求见。”
果然是这两兄弟。
嬴政点点头:“宣。”
很快,兄弟二人走了进来,两人脸色不佳,一看就是为今日之事而来。
“陛下……”蒙恬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朕最讨厌吞吞吐吐不是人。”
听了这话,兄弟俩对视一眼,随即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陛下,微臣已经听说了张大人的事情。恕臣多嘴,陛下……有些过了。”
“北戎国屡犯我大秦边境,其野心程度不亚于匈奴!这次,他们进献绝色美人,绝非向陛下示好啊。”
“张大人出言虽其鲁莽,但……却实实话啊。”
“啪!”嬴政将手中的折子往桌子上一扔,兄弟二人眉头一紧,只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原以为嬴政会就此大怒,不想他却大笑出声。
“你们这一个个的,真把朕当成昏君了是吧?”
什么?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既然你们二人深夜来此,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朕就坦言告诉你们,北戎国的狼子野心,朕心里清楚。”
“张霖,不过是一个烟雾弹罢了!”
两人越听越纳闷,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陛下,微臣愚钝,还请您明白告诉。”
嬴政起身,来到两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打量一番后,才开口道:“朕身边的侍卫,手上都有准。只要朕不想让张霖死,即便他被杖责一百仗也无事。”
“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让某些人降低防备心。”
话至此处,兄弟二人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他并没有被魅璃迷惑住,这一切,都是为了做戏罢了!
“可陛下,既然您忌惮妍美人,不让她入宫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如此麻烦?”
嬴政勾了勾嘴角,拿起灯罩旁的铁片,将灯芯湮灭。
“这个,当然是因为朕自有打算了……”
……
翌日。
中德殿内。
张霖缓缓醒来,环视一圈四周后,有些恍惚道:“我这是……死了吗?”
身边的宫人微微一笑:“大人这说的哪儿的话?您还活着呢,此刻正在中德殿内。”
还在宫内?他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到最后,是夏姬母女救了自己。
“夫人和公主呢?”
宫人回道:“夫人和公主已经回阿房宫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来的。”
刚说完,便从门外缓缓进来几道身影。
“醒了?”来人正是夏姬。
“夫人……”张霖作势便要起身,但由于身上的伤,还是未能起身。
宫人赶紧将他扶着躺着。
“你就别顾着行李了,现在把伤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张霖绝望地摇摇头:“再好的药,也是治得了伤治不好心啊。老臣与陛下这辈子的君臣之谊,如今算是彻底断送了。”
赢念念挑了挑眉头,暗想:小老头儿,还挺伤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