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眼来到第二年的五月份,这次放田假周重阳兄弟俩都没有回后山村,因为家里人全都到县城聚齐了。
一个是因为周父的腰伤再度复发,需要每日治疗,另一个原因是周家想和洪家商量让两个孩子成亲的事情。这种大事,周家宝和陈小莲自然都要到场的。
原本两家说好的,等洪知意满十六岁再成亲,今年春天的时候,她刚过了十六岁生日,周家就立马决定去提亲。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体现他们作为男方急切的心情,另一方面是因为今年秋天周重阳要去参加乡试了。
除了他,洪南风也会一起参加。周家嘴上不说,却也有些担心。要是周重阳能考中还好,万一周重阳没考中,洪南风却却考中了,那洪知意的父兄都是举人了,她的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那他们会不会重新考虑这门亲事呢?
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而且平日里看起来洪家也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但是保险起见,这个媳妇还是早些娶回家才安心。
听了周家的来意,洪家人也表示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同意。
洪山长主要是舍不得女儿,就和周家宝动之以情,“我就这一个女儿,自小看得像眼珠子一样,实在是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试想一下,过几年圆圆嫁人的时候,你只怕更舍不得。”
洪山长不愧是读书人,一句话就把周家宝说的沉默了。洪师母则是动之以理,“眼看着秋闱在即,重阳目前的精力应当放在读书上。要是此时成亲,只怕会影响到他,不如等秋闱结束再提。”
这下陈小莲也没话说了,夫妻俩互相看看,都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但是他们又实在有不好说出口的理由,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洪师母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了,以为是默认了自家的提议,“我们的想法就是这样,一切等乡试结束后再谈。”
洪山长此时有些反应过来了,就主动给了一颗定心丸,“不管乡试结果如何,绝不会影响咱们两家的亲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小莲只得点头同意,周家宝余光看到她的动作,连忙使眼色制止了她。最后又努力争取了一把,“既然如此,咱们今日就先把婚期定下来吧,等他们回来就能直接办喜事了。”
洪家夫妻俩想着到时候最起码也要九月份了,也差不多了,就都同意了。于是,四个人一起翻了黄历,最终把日子定在了九月十八,也算是完成了请期这一环。
乡试要考九天,再加上等放榜的日子,实在是要在府城待上不少时日。再加上这次除了周家宝父子俩,还有洪南风带着小厮,都住在客栈里只怕有所不便,所以大家就商量着租个院子来住。
为了这件事,七月底四人就出发了,到了府城之后,先去了熟悉的客栈要了四个房间。没想到的是参加秋闱的人居然都来的这么早,只剩两间房了,没办法,只得先挤一挤。
休整了一夜之后,周家宝就带着洪南风的小厮一起,出门去找房子了,他想起刘杜仲之前来信提过医馆的位置,就先去看了看,顺便找他打听打听哪里有院子可以租。
刘杜仲听完他的来意之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出去住,极力邀请他们一行人住在自己家。“这个时候找房子本就困难,就直接住我家好了,反正家里除了我和小慈,也只有一对请来做事的老夫妻,空房子还有不少,何必再去外面碰壁?”
周家宝知道他的为人,这是真心邀自己过去住。虽然不想麻烦他,但是眼下还是乡试要紧,也就不和刘杜仲多客气了,答应了下来。
刘杜仲自己走不开,就让新收的学徒先领他过去,又让洪南风的小厮回客栈通知他们。
刘家新买的宅子离医馆并不远,许是考虑到以后刘怀慈成家的问题,买的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平时为了方便,刘家父子俩都住在正房里。
这次难得家里来了客人,就把东西厢房都打开了,周家宝见家里只有两个下人,就主动帮忙一起打扫起来。
不多时,周重阳三人也来了,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屋子收拾了出来。周家宝是长辈,洪南风把东厢房留给他们住,自己带着小厮住到了西厢房。
安置完行李,周家宝特意去找了洪南风一趟,“本来应该和你商量了再决定的,不过如今府城人满为患,房子实在不好找。刘家和我家是通家之好,家里又清净,我就擅自做主了。”
洪南风一听,连连摆手,“周叔您说的是哪里话?您替我们忙前忙后的,难道我还能不领情?再说了,您本就是长辈,出门之前父母特意叮嘱过,让我万事都听您的安排。如今这宅子极好,我还要多谢您才是!”
周家宝见他说话敞亮,也就不和他再客气,只拿他当自家子侄看待。“那你就安心读书,其他一切都有我!”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厨房里的婆子把菜烧了出来,刘杜仲特意让学徒带了话,胖家里好好招待客人。
几人正在商量把饭摆在哪里,刘杜仲也回来了,他一般中午是来不及回来吃饭的,今日是特意回来的。
既然他回来了,菜自然要摆在正屋的,婆子怕不够吃,又连忙去多做了两个。因为下午都还有事,中午就没有喝酒。
几人边吃边聊,“小慈的书院离家里有点远,就没让人去通知他,等他晚间回来见到你们,定然开心坏了!”儿子对于周家的感情,刘杜仲是很清楚的,所以这并不是客套话。
周家宝忙道,“那么客气做什么,大老远的何必再让他跑一趟,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好一阵子呢,不愁没机会见面。”
洪南风听说刘怀慈十四岁时就中了秀才,不禁感叹到人外有人,“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和他探讨一番。”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吃完饭刘杜仲又陪着喝了一盏茶,才急匆匆地去了医馆,留下众人各自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