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回来的很快,想是拿了工具就回来了,没在家逗留。
秋星带他去山上砍了几棵树,搭牛棚不用多粗的树,小腿肚大就可以。
家里没什么好菜,秋月便杀了只鸡,一半炒一半炖汤,煮了干米饭,拌着菜汁吃香得很。
家养的鸡也比野鸡好吃,油多,肉也没那么柴,野鸡就是吃个野味。
牛棚盖了两天盖完了,杨树两兄弟告辞回家。
秋月收拾了不少东西让杨树带回去,有咸菜,鸡蛋,鞋底,两把扫帚,还摘了一篓子青菜。
杨树背着一大包东西,牵着杨林往家走,小家伙有点舍不得,道:“哥哥,我们不能在秋月姐家住吗?”
他喜欢牛,每天可以和秋兰姐去割草回来给牛吃。还有秋星哥哥陪他玩,回到家哥哥出去打猎又是他自己一个人。
“那是别人家不是我们家,怎么能住别人家里呢?”
“可是我们家不好玩。”
“……”
“不好玩也是自己家啊!”
杨树有些无奈道。
“可是我不想回去。”小家伙嘟着嘴闹别扭,杨树好笑道“那你去问你秋月姐愿不愿意收留你。”
“她肯定愿意。”
“秋月姐愿意你就不要我了?”
杨林仰着小脑袋想了想道“我们两个都住秋月姐家。”
杨树真是拿他没办法,家里两天没住人,积了点灰。
打扫完房子,看着有些冷清的家,杨树不由得轻叹气,他也喜欢热热闹闹的家。
秋月喜滋滋的打扫干净牛棚,铺了新的稻草,看着牛慢悠悠吃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过了两天牛车做好了,秋星赶了牛到镇上,直接套上牛车坐回村里。
他坐在车上微仰着脑袋,迎着那些嫉妒的羡慕的眼光。
“秋星,你家买牛车了?”
“嗯”秋星矜持的点点头,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嚯,这才多久就买了牛买了车,看来秋月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啊。”
“人家赚多少是人家的本事,眼红也没用。”
“嘿,”那人不同意了,“怎么算她本事了?要不是她低价收了村里人的东西高价出去卖,她能赚这么多银子?”
“李癞子,人家逼着你卖了吗?看到别人赚钱你眼红个什么劲?一天天的干吃不干活。
有时间在这嚼舌根不如多去伺候那两亩地,多产些粮食别饿死老婆熏臭屋。”周婶子刚好经过,听到李癞子这么说,顿时火大了。忍不住抢白一顿。
这李癞子好吃懒做,家里二亩地都推给他媳妇一个弱女子去种,还时常对媳妇动手,几个孩子饿得皮包骨头。
这一个大人竟比不上秋月一个孩子,好歹她把弟妹养大,还赚了头牛和一辆牛车。
李癞子一听,顿时不干了,“关你这老婆子什么事?我媳妇干活那是她乐意,你管得着吗?”
“哼,”周婶子冷哼一声“是是是,她愿意干活不愿意吃饭,还一天愿意让你三顿的打。
更愿意把孩子的口粮省下来让你拿去还钱去花天酒地。
你媳妇真是菩萨下凡跟了你这个癞子,你还不赶紧回去把你媳妇供起来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周婶子一顿阴阳怪气的骂,周围人都忍不住乐了。
秋星和周婶子道了别,驾着牛车走了。
村里人不眼红是假的,第二天秋月鸡蛋都没收到几个,鞋底络子咸菜也没有了。
秋月真是被这些人气笑了,行行行,都做去吧,还真以为生意是这么好做的。
气完了又发愁,这门生意虽然利薄,但也有些赚头,要就这么丢下秋月也舍不得,思索良久,秋月忽然想起钱小舅,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干脆叫上秋星秋兰,收拾了三份礼,三姐弟慢悠悠的驾着牛车出了村子。
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到了钱家村,秋月先去了小舅舅家里。
钱小舅分家后便搬到西北山脚下,挨着山坡建了两间茅草屋,现下两口子和大儿下田了,只二儿和小女儿在家。
秋月隔着篱笆看到钱冬和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便喊道:“冬表弟,开开门。”
表姐弟有几年没见了,钱冬有些犹豫着没认出她们来。
秋月笑道:“我是李秋月,他是秋星,这个是秋兰,都不记得了?”
钱冬才恍然想起这是李家村那几个表姐弟,赶紧开了门,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爹娘呢?”
“下田去了。”
秋月道:“多久回来啊?”
钱冬看了看天色,道:“快了。”
秋月想了想道:“那我们先去姥姥那边看看,等会再过来。”
钱冬抱起他的小妹妹钱果,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钱果没坐过牛车,一直伸着小手去摸牛屁股,秋月把她抱过来,问道:“果果几岁啦?”
“三岁,”钱果伸出三个手指头,秋月笑道:“三岁了?这么厉害啊?”
钱果重重的点头:“嗯!”大家忍不住笑。
不多会就到了秋月姥姥家,钱冬上去敲门,喊道:“奶,表姐她们来啦!”
门没一会便开了,钱老娘好像背更驼了,整个人像被折起来一样。
秋月带着弟妹喊了人,道:“姥姥,只有你一个人在家?”钱老娘很是高兴,拉着秋星的手不舍得放开:“在田里呢,也快回来了。”
说了些闲话,无外是钱老娘问他们几个怎么样,粮食收成几何,倒是没问秋月的亲事。
秋月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是小半袋红薯,小半袋米,还有些咸菜。
坐了一会,钱大舅一家还没回来。
钱老娘已洗锅做饭,也没叫秋月等人留下吃饭,秋月看她抓了薄薄的一层米,看来是没这个打算,便出来了。
从钱老娘那出来直接去了二舅家,他们家人倒是回来了,对着秋月几个不冷不热的,秋月送了东西,也是淡淡的没个好脸。
秋星气道:“我们又不是来打秋风,至于拉着个脸?”
秋月没有回答,她也有些后悔找来了。
回到钱小舅家,他们也回来了,正在洗脚上的泥巴。
秋月看着这衣衫褴褛,瘦的脱相的一家人,不由得暗暗叹气。
将事情都说了,又将收的什么货,报酬几多细细说了一遍。
钱小舅眼眶泛红,知道秋月是有心帮衬他们,道:“我顺手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收了,哪里还能要你的钱。”
秋月笑道:“我是打算长期做这个买卖,哪能让你给我做白工?”
见钱春也在一旁,便道:“春表弟也可到周边的村子去看看,若有人卖尽可收回来。”
钱小舅道:“会不会太多了?”他是怕收得多秋月卖不完。
秋月笑道:“这倒不怕。”
于是事情说定,又拿了一贯钱给他们做货资,便辞别回家了。
钱小舅一家极力留饭,秋月也推辞了,他们三个吃这一顿,很可能是这家人一天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