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万尸城的走尸被灭杀近五成,剩余五成全是精锐,智力也更高,流连内城,蛰伏不出。
上古大阵经温庭之手后,虽说没有补上全数缺口,但如今有八方仪在,说不上固若金汤,但也不会轻易被走尸攻破逃脱。
万尸城之难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待逍遥宗一行人的伤势有所好转,封小白也养好了身体,便开始为返回宗门做准备。
毕竟大兴城地域偏僻,属实算不上一个养身体的好地方,还是尽早返回逍遥宗妥当。
由于有不少人员伤亡,隐剑宗在他们走时又额外送上了大量珍贵的法器药材。温庭拿出一半,抚慰那些遇难弟子的亲属,另一半则平均分给了活着的弟子。
“温长老做事真靠谱。”封小白懒懒地赞了一句。
萧君故:“明日便可启程回宗,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就先不要出任务了,宗门那里我去解决。”
封小白眯着眼点着头,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沈琼师兄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用了接续膏,骨头已经长好了,但是三个月内不能大动,至于经脉,缺少了几味药材,清河真君已经嘱咐底下的弟子们留意了。”
“他还没有醒来吗?”
萧君故轻轻摇头,“没有。”
封小白叹了口气:“等我回了宗门,还是要想法子给你们做一些防身的法器,最好是神武层次的。”
萧君故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好,看着做就行了,后面你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温长老在不在?我有点东西想请教他一下。”
“温长老一大早就出门了,好像在忙邀月之巅灭门的事,那边传信过来,似乎有了新的进展。”
……
温庭捏碎一支神行玉简。
一座琉璃通透的宫殿之中,轻纱垂幔,盏盏鲛人灯彻夜长明,为这冷寂的殿宇增添了一抹暖色。
白光一闪,温庭出现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
首位王座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万尸城是你们的手笔,你们想做什么?”温庭垂着头,身体却站的笔直,轻轻拍打着褶皱的袖子。
男人雪发雪衣,一双瞳孔都仿佛染了雪似的,冰冷渗人,赫然是昔日在岐山,那个手持金弓,背负雪翼的神秘男子。
“邀月之巅背叛你们,杀便杀了,事后留下的痕迹,我也能帮忙抹平,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怎么你们变通计划……”
“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温庭温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波澜不惊,但其中暗含着危险。
男子看过来,道:“你向来不过问这些事。”
“怎么这次,触及到你的利益了?”
“若是有,直说便是,我们完全可以退一步。”
温庭闻言,这才稍稍满意,脸上带着郑重和警告,“那只懂阵法的狐狸,封小白,你们不许动她。”
闻言,男子雪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
微微颔首:“好说。”
温庭神色稍缓:“邀月之巅那件事,我会把她调开,除了她,少有阵法师能发现端倪。再过几日,逍遥宗的弟子我也会全数调回去。”
“万尸城的上古大阵,我没有完全修复,给你们留了一道口子。”他说着,丢出一张图纸,“接着。”
男子伸手接过,唇角勾着笑,“温长老做事果然妥帖。”
温庭嗤笑一声,问道:“你们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堕凡尘的灵力吧?”
“对,”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裴少卿怀抱玉骨长琴,不疾不徐地踏步而来,“昆仑镜养了一百多年才恢复,但如今时机已经等不及了,堕凡尘等不了再一个一百年,便得用些非常手段。”
温庭微敛了笑意:“放出万尸,将人间变成炼狱,以生成源源不断的怨煞死气,再加上堕凡尘能够将这些死气转化为灵力的神通……”
“这样一来,人间却是个比修真界还要庞大的灵力场,你们可真是……”
丧心病狂啊。
裴少卿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笑了:“怎么,温长老不忍心了?也是,毕竟温长老一向贤名在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端方君子……”
这话一出,温庭不由眯起了眼,眸中闪过不屑:“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有什么不忍心的,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
“我只是想警告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如今的处境。”
温庭目光与那雪翼男子直直对上,“公良臣,你因为强行打开归墟镜一再重伤,修为一退再退,如今确实还是修真界顶尖战力,但是千年来,人族底蕴不断强盛,你们行事还是稳健一些好,毕竟那些渡劫期的老东西,现下也能威胁到你了。”
“我可不想到时候事还没成,先给你们两个陪葬了。”
公良臣直视回去,缓缓吐出几个字:“占卜已出——想要打开归墟镜,必须得集齐六大上古神器。”
“昆仑镜、堕凡尘、玉骨弦如今在我们手中,剩下三件中,有一件星演盘,在那只狐狸手里。”
温庭目光一凝,沉思片刻:“星演盘交给我,剩下两件你们想办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传信就是。”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便走了。”
公良臣轻轻抬手:“温长老随意。”
白光一闪,温庭消失离去。
裴少卿来到座位上坐下,缓缓擦拭着手中的玉骨长琴,“温庭不知是不是年岁渐老了,做事越发瞻前顾后,心肠也软了,我还是比较欣赏他年轻气盛时的样子。”
公良臣微微瞥了他一眼,神情淡薄,额上妖异的雪纹在烛光下泛着金光,恍若堕落的上古神明。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也该收敛了,上次岐山的事,还没让你长够教训?”
“因为你横生枝节,让青云谱也掺了一脚,我们才败的那么彻底,数年盘算毁于一旦,还被暴露于人前。”
“若非温庭行事隐秘,那些人便有可能循着阵法将他揪出来。”
裴少卿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心里一寒,垂下头隐忍道:“碧珊珊那个蠢货,长年纠缠于我,我实在不欲与她虚与委蛇,这才……”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正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冷漠,嘴里没了声:“……是我错了,不会有下次。”
公良臣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你完全可以在青云谱就杀了她,而非将她引到岐山,反而多生事端。”
“在青云谱动手?那岂非太过张扬?我想着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把她引去岐山,也是想借刀杀人。”
公良臣笑了,笑得很恣意,眼中尽是睥睨,“你怕得罪青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