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景想想也是,扯着嗓子冲里面喊,“窈窈,你先出来,大哥已经组织人灭火救人了,你先出来,里面危险!”
正是傍晚风大的时候,火势贼大,众人都并不知道华云初是怎么闯到火场里去的。
谢南图甚至觉得华云初在这种情况下冲到火场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碍于那是自己刚找到的妹妹,没舍得出言讽刺,扯着嗓子吼道:“窈窈,我知道你和小叶将军交情好,但你也要心疼一下你二哥我呀!
你再不出来,我和大哥就进去找你了,我数到十,你若是能出来就出来,出不了就喊一声,你若不应声,我和大哥就进去了啊!”
谢南图早就发现了,华云初看着冷心冷情,说要与薛令非和离就和离,说要与华国公府断亲就断了亲。
可实际上她最是爱憎分明了。
但凡是稍微对她释放过一些善意的人,类似于川南陈氏、当初的陈婉莹,甚至是后来的都云谏等人,华云初都在竭尽全力又不动声色的回报他们。
他敢肯定,华云初不会任由他和谢南景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的确如他所想,华云初一开始还在聚精会神的寻找叶澜音,听到外面的人叫她也只当没听到。
可当她听到谢南图的话后,尽管她也不敢肯定谢南图兄弟二人真的会为了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妹妹冒险闯入火场,还是大声回道:“我马上就出来了二哥,让所有人都往后退,这里还有火药!”
华云初真的被惊到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定北楼里看到储存量不亚于前世武器库的火药。
想找些水来将那些火药弄湿,却发现定北楼的太平缸不知何时被人放空了,根本找不到水。
她转身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所有人都撤,定北楼周围所有人都尽快撤离,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华云初衣衫褴褛的跑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烧成了乞丐服,头发也烧焦了,脸上黑黑的也不知道是烧伤了还是被烟熏的。
声音嘶哑的喊道:“大哥,里面有好多火药,一旦爆炸,方圆几里的人都得遇难,快让所有人都撤!”
谢南景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华云初裹的严严实实的就推给了谢南图,“带着窈窈离开!
陈大人,叶将军,即刻召集现场所有官差组织附近百姓和衙门的人员撤离!”
叶邵安当即应声,“本将军去大理寺和刑部衙门!”
他身份高,和大理寺和刑部衙门的主官说得上话,谢南景也没有多言,“还请将军尽快,火药不等人!”
叶邵安应了一声就走,大步流星不带丝毫犹豫,眼睛却时不时地望着定北楼的方向,感觉女儿凶多吉少,这位浴血疆场几十载的老将留下了痛心的泪水。
京兆尹则迟疑道:“不是,谢世子,火药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威力那么大,能让方圆几里的都要受难?
我们总不能因为郡主的一句话就惊动方圆几里所有人吧?”
定北楼算是在魏都的繁华地带,周围全是朝廷的重要衙门,除了离的最近的大理寺和刑部衙门之外,临街的方向隔着一条巷子还有几家繁华的商铺,里面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京兆尹很担心惊动了那些人,万一事情没有华云初说的那么严重的话他得一个个上门赔罪去。
谢南景冷着脸,“窈窈不会信口雌黄,而且附近的人都是朝中非富即贵的重要人员,万一窈窈所言是真,那么多人一起出事,本世子倒是无妨,这中间的责任,陈大人您担待得起吗?”
谢南景在朝中不挂职,来这儿本就是为了华云初,这会儿出面也只是基于秦王世子的责任感而已。
就算真的出了事,他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可京兆尹不一样,他是魏都的父母官,身负戍卫皇城安危之责,真要是让那些人出了事,他这个京兆尹别说是乌纱不保了,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
京兆尹听到谢南景的话也有些害怕,可他处理惯了魏都权贵们的之间的腌臜事,对他们的执拗和自负了如指掌。
深知让那些人撤离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以至于在那儿摇摆不定。
谢南景也不跟他啰嗦,转身直接走人,“现场有更夫吗,来个人,敲锣打鼓提醒附近的人后撤……”
他直接走了,京兆尹没了主心骨,反倒开始配合了。
另一边谢南图其实心里也有疑惑,“不是啊窈窈,这火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为什么你和咱父王母亲都这么害怕这东西啊?
你是看到了多少火药,怎么会觉得方圆几里都要撤呢?”
虽然太平缸被人放空了,可华云初身上有空间,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将那些火药销毁或者搬走。
而她也的确趁机搬了一部分火药在空间里,之所以没有全搬走,则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通天手腕,能悄无声息的在定北楼这种地方藏下那么多的火药。
而她也观察过,叶澜音并未遇害,却无故失踪了。
只有将定北楼的事情闹大,皇帝才会重视这件事,她也就能顺势找到叶澜音了。
只不过这些小心思是一点都不能说给谢南图说的。
被谢南图问到,她也只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拍着胸口夸张的道:“我也是听叶小将军说的,拳头大一包火药就能炸塌一间房子!
那里面藏了将近半间房的火药,而且院子里的太平缸都被人放空了,分明是早就有人做好了准备。
我也不知道安歇火药具体能波及多大范围,可总不能让附近的人都等死吧?”
华云初不在乎不相干之人的死活,可顶多也是不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救他们而已,让她跟个屠夫似的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她还是做不到的。
好歹也是经过多年正统红色教育的人,真要是那样,她都得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