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谏都要跪了,就华云初这阴险的表情,他能放心才怪了!
红翘和兰黛那两个才是真正得了长公主真传的,无论是矫健的身手还是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都是长公主手把手教出来的。
别说是都云谏这些小辈了,真的打起来,秦王和长公主麾下的那些老将们都未必是这二人的对手。
关键是这二人完全不辜负她们贴身侍从的身份,除了长公主和秦王同宿之时,剩下的时间几乎都长公主在一起。
华云初说会将都云谏方才的原话转达给长公主,那在都云谏看来,跟当着红翘和兰黛的面告他们的状没什么区别了。
“那还是算了吧。”
都云谏心里暗骂自己嘴欠,何必去惹这位姑奶奶呢?
心里重重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面上讪讪道:“卑职的些许小事就不劳烦长公主了!”
华云初本也只是趁着等坐骑的功夫打发时间而已,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精力。
顺势将火药司零碎的事情安顿好就想走,却不料,坐骑来的时候,徐啸卿也跟着来了。
毕竟是和秦王同辈的老臣,华云初心中愕然,面上不失恭敬,“徐将军怎得来了,大战在即,您不需要去备战吗?”
此番北辽和柔然双方集结了将近三十万大军从不同的方向进犯大魏,皇帝连秦王这等百般忌惮的老将都用上了,华云初想着,徐啸卿怎么也不可能赋闲。
后者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奔赴前线的将军已然足够多,老夫驻守后方足矣。
郡主这是……要打道回府?”
华云初在京郊大营待了将近半个月,虽然一直说着轻装简行,但带来的东西还是不少。
看着身后的护卫们抬着箱子,背着包袱,徐啸卿哪儿还能看不出她这是要走了。
华云初也不矫情,“是啊,火药的制作方法已经教给弟兄们了,火铳、火雷的技艺也相对成熟。
眼下父王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再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所有人都以为华云初想方设法地进入军营,是要和长公主一样,让秦王府再出一位巾帼英雄的,徐啸卿也不例外。
可结果秦王一走,华云初马上跟着走,一点要赖在京郊大营的意思都没有,这给徐啸卿整不会了。
明明这是最符合他的意愿的结果,可也说不清楚是人性本贱还是怎么的,他莫名其妙地就秃噜出了一句“怎么会不合适呢?
当初长公主带兵作战时也是住在军中啊!
郡主可能不知,军中儿郎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谁能带着他们打胜仗,活下来他们就追随谁。
你虽不会带兵打仗,但你配制出的火药能让许多将士活下来,他们也都还是会感激你的。”
徐啸卿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华云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不急着让自己离开了,态度却也柔和了几分。
“徐将军所言极是,军营之中,的确是实力为王。
然我也知道,当初我母亲从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变人人敬仰的女将军之前手上不知道见了多少血,又在无形中救多少人于危难之中。
南初不是母亲,没有母亲那么大的志向,能力也不比母亲。
能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为大魏做一些事情,南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南初不做妄想。”
这一刻,徐啸卿似乎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女子不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华国公府大小姐,而是秦王和长公主的嫡亲女儿。
他也深刻的意识到华云初是在告诉他,他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她志不在军营。
身为徐家家主,徐啸卿和朝中大臣们往来的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信誓旦旦之词,他很清楚,有些场面话就跟放屁一样,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当华云初那双沉静的眼眸望着他,委婉而坚定的说出这些话时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惭愧。
惭愧于自己的多疑,羞愧于自己的私心。
原来想说的话便不自觉的被吞了回去,他沉声道:“也是,王爷一走,城里恐怕也要乱起来了,郡主金枝玉叶,待在这军营里的确不合适。
不知郡主行囊可收拾好了,徐某这就派人送郡主回王府。”
华云初听着他偷换概念的话也没当回事,素手指了指身侧的护卫们,“一切准备就绪,父王和母亲也派了相关之人保护我,就不劳徐将军费心了。”
华云初说着翻身跃上马背冲着徐啸卿拱手,“我还要回去为父王饯行,徐将军,告辞!”
话音落下,矫健的马儿早已经疾驰而去。
身后的护卫们全然跟随,一个赛一个的迅速。
徐啸卿的亲随见状忍不住狐疑发问,“将军,不是说要将安国郡主留在大营吗,怎的又放她走了?”
秦王和长公主夫妇不但手握重兵,还与临江王交好。
大敌当前,魏武帝不得不启用秦王,心中却又颇多忌惮,正好华云初身在京郊大营。
若是徐啸卿能将华云初留在京郊大营,万一秦王和长公主有什么动静,华云初也可以说朝廷掣肘长公主和秦王的一个筹码。
徐啸卿今日过来便是为这件事,他的亲随们当然也知道。
结果徐啸卿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把人放走了,亲随们彻底不理解了。
“她若只是华云初,本将军便是现在就绑了她也无妨,可她现在是谢南初,你让本将军如何敢妄动?”
亲虽不解,“华云初和谢南初,那不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徐啸卿哪有那么多耐心去给亲随们一一解释,看着谢南初和她的下属们走远,他语焉不详的来了句“华云初身在内宅,连薛令非和华国公那样的垃圾都能将其折磨掉半条命!
谢南初却可以一句话牵动朝中最尊贵的几位贵人,还能一个不高兴把整个京郊大营夷为平地,你说她们有什么区别?”
话说完,徐啸卿自顾自往主帐走去。
亲随们不敢置信的摸下巴,“炸军营,那懂啊也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