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人的身份是自己给的。
孟成川丝毫不顾及何梨的否认,讪笑道,“哥,阿梨这是不好意思了,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她还不想告诉家里,没想到今天在这撞上了。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您别往心里去,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妹夫给您赔不是,您要是没消气就再打我几拳,我不还手。”
何树满脸都写着“谁是你哥?你是谁妹夫?混小子别瞎攀亲戚!”
但碍于冷风临的面子,并没说出口。
孟成川当即抓住这个突破口,笑道:“冷叔,劳烦您跟我大舅哥介绍一下,别人不知道,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了解我的人品。”
冷风临眼皮子直抽,脸色更难看了。
八面玲珑的一个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心里想的是:我是看着你长大没错,可你让我说什么?说你小时候调戏女老师,还是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妻妾成群的好日子?
不过你小子也真出息,有胆子觊觎老何家的姑娘!
冷风临是真怕自己跟何家维系的这几十年关系,都折在这个小兔崽子手里。
看他的脸色,何树对孟成川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跟冷风临世交,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瞧着像经商的。
士农工商,商是最末等,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从来就不入流。
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也难怪何梨这丫头不知轻重,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两人没关系,可何树也不傻,要是真没关系,孟成川根本没理由跟他动过手,如今又一味的谄媚逢迎。
他微微颔首,解救了冷风临的窘迫。
“冷叔叔,家父让我给您带了一份薄礼,停车的时候交给管家先生了,天色不早,这种场合我也不适合多留,就先带舍妹回去了。”
“何树,可是你这伤……”
“冷叔叔,您不必挂心,不碍事。咱们叔侄另寻时间小聚。”
孟成川忐忑的凑上去,“哥,真不好意思,要不我送你们?”
何树立刻拉着何梨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才冷凝着他说,“不必劳烦,孟先生,你这一声哥我承担不起,别叫了。我也不管你跟和何梨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从今以后,你们没有关系。”
丢下这么一句话,何树转身就走。
此时的何梨简直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偶,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任凭她哥拉着走,根本不敢吱声。
孟成川吃瘪,不服气,但在何树的高气压下,也不敢再火上浇油,毕竟刚才自己先动手,理亏在先。
冷风临也不敢留,只能快走几步去送。
孟成川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轻嘶出声,活动着脖颈,好疼!
真看不出来,何树身手这么好,你来我往这几招,他竟然没占到便宜,疼归疼,还有种被打爽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冷风临唉声叹气的回来,孟成川赶紧迎上去,“冷叔,那何树到底什么身份?看起来怪难相处的!”
冷风临也有点生气,要不是两家的关系深厚,他早就把孟成川给丢出去了,拉着脸说,“什么身份?能让你倾家荡产的身份!你说你惹谁不好,你去惹他!成川,这回不是冷叔不帮你,你这事……”
“哎呀!”冷风临都有点崩溃。
“你说你!也不是个孩子了,怎么还改不了毛头小子的臭毛病,你跟他动什么手?何树没打死你,都是给我留面子,反正日后他要是想出这口气,折腾起你来,你别来找我,这趟浑水我不趟!”
孟成川皱眉听着,眼瞅着冷风临都走远了,又快步折回来,拍着他的肩膀嘱咐,“对了,还有何小姐的事,你听何树的,别再纠缠人家。真得罪了何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冷叔……”
孟成川实在没忍住,不耐烦的冷嗤,“何家到底什么来头啊,你至于吗?”
听到这,冷风临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你呀,就给你爹惹祸吧!还不赶紧回去看看自己那摊子事里有没有漏洞,这事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不得打死你!”
冷风临瞪他一眼,嘴里还念叨着:“真不让人省心……”
就这!
孟成川都没当回事。
他走出宴会厅,若无其事的点了根烟,试图缓解下内心的烦闷,结果一根烟没抽完,他就忍不住要找人倾诉下他内心不可名状的烦躁。
去找方卓,路上碰到不少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不用想就是刚才他跟人打架的事已经传开了。
这回好了,人也打了,事也惹上了,脸还丢光了……
孟成川气的七窍生烟,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看见方卓,正要去跟他抱怨,可走近一看,当时就懵了。
方卓这个死恋爱脑,又开始虐自己了,空手攥碎了玻璃杯,扎了一手心玻璃渣,拉他去包扎也不去,犟的跟驴一样。
“你他妈真是疯了!”
孟成川止不住骂他,他还是充耳不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知道,这是看着楚怜跟他小舅出双入对,醋坛子又翻了。
看方卓这样孟成川都害怕他有一天会被楚怜霍霍虐死!
“别看了,你赶紧跟我走,你流太多血了!”
他拽了方卓一把,没拽动,结果他自己跑了。
得!
兄弟被爱情折磨的死去活来,看样子是没办法听他诉苦了,孟成川烦闷的心情达到了极致,愤怒的踢了一脚栏杆。
“真他么的烦,这辈子没这么烦过!”
半个小时后,他觉得这话说早了。
因为此刻,他不仅烦,还焦头烂额,还承担着巨大的经济损失。
电话要被打爆了,手下所有营业场所的负责人不约而同的给他打电话,说的还是同一件事。
“孟总,不好了,接到监管部门的通知,责令我们立刻停业整顿。”
要是一家两家,孟成川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整条外滩,所有产业,全停顿整改,孟成川人都麻了。
他想起冷风临的话,终于明白他口中“倾家荡产”是个什么意思……
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何树的身份,竟然是个厅长,还主管税务,最重要的是根基在京城,榕城这边的老关系一听他的名字都不敢沾边。
孟成川本想上门负荆请罪,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脸,见都不见。
退而求其次,逼得他只能去找何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