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愣了愣,他堂堂世子爷,如何吃过这样的东西,但他摸摸肚子着实饿了。
然后拿起帕子包住烧饼,吃了一口,施施然地走在了前面,
“公主殿下饿坏了,没有给本世子留吃食,本世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计较!”
说着,边走边吃了一大口。
安若初掩住笑意,与萧景曦下楼上车。
捉弄了一番白奕后,萧景曦的心情明显好了几分,说是困了,拉着安若初的手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一路行到京城,已是正月十四。
安若初没有与萧景曦说她来京的原因,因为她不知道萧景曦在京中地位如何,况且,若是有些挫折就求人,只怕,她日后便要生出依赖。
她没说,萧景曦也没问。
但下马车之前,安若初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疑惑告诉萧景曦。
“殿下,您这次回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有些事,民女想与您说说。”
萧景曦正了正身子认真听着,她知道,安若初不会无的放矢。
“若初姐姐您说。”
安若初点点头,语重心长道,
“这个世道,女子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确实是两眼一抹黑,然而,换做男子也是一样的,他们有对自己的成婚对象了解几分?”
安若初这么一说,萧景曦明显没反应过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是这样吗?说来也是,女子不得随意外出,便看不到将要成亲的男子。但也正因为如此,男子又如何能见到女子呢!
见面尚且为难,更何况了解。
萧景曦忽然有些懂了。
再看向安若初时,便见她冲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萧景曦何等聪明?哪里还能不明白?
只道,
“曦儿多谢姐姐点醒。”
说罢便扶着安若初,一起下了车。
安若初点了点头,笑道,
“那民女就祝殿下能够万事顺遂。”
萧景曦将安若初几人送进客栈,却单独叫了文妈妈出来。
文妈妈又要行礼,却让萧景曦拦住了,
“文妈妈,你们都是我的恩人,不要如此多的规矩,我且问你,若初姐姐是不是明日去那尚书府做吃食?”
“是的殿下,他们让东家做这个元宵宴的吃食,只怕明日大早便得过去准备。”
文妈妈心中不痛快,东家一路奔波劳累,尚不得好生歇息,便要去当牛做马,这个世道不公平。
“嗯,我知道了,适才我已和若初姐姐道别,现在就不进去了,文妈妈早些休息,我便回宫去了。”
说完,竟然走向了白奕的马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本宫如今没有马车,只能与世子同乘,白世子不会不同意吧?”
说完,竟也不管白奕同不同意,便爬了上去。
白奕无言,只能坐在角落,并不出声。
而萧景曦如今有了心思,便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双眼睛只悄悄地打量着这马车。
她看到马车内布置得十分精致,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高雅品味和身份地位。
车壁上挂着一幅精美的山水画,笔触细腻,意境深远。
车窗上垂着淡蓝色的纱帘,轻轻飘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车内还有一张小小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雅致的茶具,茶壶、茶杯、茶盘一应俱全,仿佛在等待着主人随时享用一杯香茗。
此外,还有一张汉白玉棋盘,棋子油润透亮,看得出来主人经常摩挲。
萧景曦注意到,棋盘旁边还放着一条素色宫绦,宫绦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与车内的装饰相得益彰。
这些细节让萧景曦对白奕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若初姐姐说的对,白奕,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萧景曦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状似无意地打开小抽屉,却见一本策论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被人翻阅。
萧景曦看了白奕一眼,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漠和淡然。
对于这样的眼神,萧景曦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反而觉得有些无趣。
她轻轻拿开那本策论,只见一本兵书映入眼帘,似乎在向她诉说着什么秘密。
萧景曦轻轻合上抽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玩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缓缓道:“若是本公主将白奕世子并不是表面看着那般草包,实则是文武全才的事情公之于众,不知道世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他们会不会感到震惊、惊讶还是失望呢?”
白奕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公主殿下所说的,在下并不明白。请恕在下无法理解公主殿下的意思。”
萧景曦听完白奕的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她轻声说道:“护国公府荣宠太盛,若是再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世子,只怕树大招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白世子只好扮作纨绔子弟,以此来混淆视听,保护自己和家族。”
还没等白奕回答,萧景曦又接着道,
“老护国公虽然已不问世事,但在军中威望甚高,你父亲虽然弃武从文,也绝非中庸之辈,我父皇,虽说并不昏庸,却生性多疑,老国公很聪明,让现任国公弃武从文,放弃了兵权,只承袭爵位,取得了皇权的信任。”
萧景曦侃侃而谈,她作为公主,其见识,又岂是普通女子可比?
只不过之前被赐婚之事蒙蔽了双眼,才没有花心思去了解白奕,和护国公府。
“殿下所言,在白奕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我护国公府荣宠无双,深受皇上信任,怎会需要如此行事?”
不论萧景曦怎么说,白奕就是一口咬定,不是她讲的那样。
萧景曦也不再与他争辩,而是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直到外面的护卫恭敬地喊着,“公主殿下,世子爷,皇宫到了。”
萧景曦才睁开眼睛,看向白奕,
“白公子所谓的皇家荣宠,便是尚公主吗?”
说罢,掀开帘子,欲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