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到一处凉亭,她走进去将外套脱下放在屏风上,又撩起竹帘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水面白茫茫一片,偶尔有几只孤鸟带过。
她正想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打了过来,耳边随即响起他清冽的声线,如戛玉沉郁。
“在外面。”
她眉头微微舒展,“嗯,你还在忙。”
陆珩礼淡淡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早已习惯了,“嗯,快到年末了,公司事情比较多。”
她愣了愣,这是在向她解释,“那也记得按时吃饭。”
他瞬间眸间带笑,看了一眼早已冷却的饭盒示意卫阳去加热。
卫阳表示666。
整天被吃狗粮,他急地上窜下跳。
忽然她开口:“今晚我不回去,你一个人自己睡。”
那种语气温柔淡淡的,男人则一脸不自然,“夫人忍心。”
她立刻红了脸,心脏却不平静起来。
他的脑子里怎么老是在想这件事啊?
活脱脱一个大灰狼。
“哼,你以后要是犯错了,我就不要你了。”她傲娇说道。
男人则是微微哼了一声,“你不要我了,为夫很可怜。”
阮宜棠听得鸡皮疙瘩乱跳,只是脸上崩不住的笑意,“看你表现,要看是什么性质,爱情不是我的全部,陆先生。”
那边只是许久的沉默,“我知道了,棠棠我永远不会骗你。”
两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起来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阮小姐。”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犀利的声音。
崔时序走进来之时,她去屏风后穿了衣服,而他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
“说来我们第五次见面了,这算是有缘分。”他盯着屏风后的她,眉目之间闪过几分痛苦。
阮宜棠浅浅一笑,“我与我先生有缘,崔先生说笑了。”
崔时序也不恼怒,反而盯着远处的雪景,“爱情使人盲目而又痛苦。”
她不免有几分怀疑这个人,在宜城之时抗拒自己父亲相亲,又帮自己脱身。
他好像一直在关注自己。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他,目光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急了。”他轻笑道,“我第一次见你沉着冷静,善于隐忍,人是会变的,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和枕边人都背叛你,利用你,你又会如何?”
她浑身一愣,差点扶不住扶手,“说清楚。”
崔时序冷冷一笑,正想说什么,而远处走来两个人,那人浑身上位着压迫强悍。
她一看到司凛砚直接走过去,对方只淡淡看了一眼崔时序,“哥,你出去了。”
阿九:“大小姐好。”
司凛砚摸摸她的头顶,挥挥手,阿九将东西递给她。
她随即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串翡翠玉珠手链,颗颗饱满又好看,摸起来有温润的触感。
“这是哥哥补给你的生日礼物。”他拿起来给她戴上,“真好看。”
她微微一凝,她的哥哥真的很宠她。
“你去拍卖场了。”她说道,“我来母亲说你出去了。”
司凛砚温柔一笑,连眉目之间那道疤痕也柔和不少,“给你准备礼物很重要。”
她乖巧点点头,“哥哥真好。”
“对了母亲找你有事,你先过去。”他笑着说道。
阮宜棠不觉得有什么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深深看一眼崔时序。
司凛砚眸中沉默难消,似是故人来的感觉,“你想伤害她,崔先生。”
崔时序不以为然,而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他找你来的,和他一起欺骗你妹妹很好玩。”
他语气讽刺十足,丝毫不留情。
司凛砚顿时脸上不好看,“崔先生你最好给司某解释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时序哈哈一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以为她不会知道,纸包不住火,她最爱的哥哥和丈夫一直瞒着她,利用她再密谋一件事,你说她会不会原谅你们?”
“够了,滚出这里。”司凛砚差点拔出武器。
这时舒言韫叹口气,才从拐过来角处出来,“时序,你跟师傅离开这里。”
崔时序沉默几分便离开,“上尉不要忘记了,你们所有的人都不配幸福,凭什么都往前走了。”
司凛砚眸中痛苦几分,阿九直接上前拿出药喂他吃了几片。
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风依旧吹着,可她再也不见。
…………
临睡之前,看了一眼阿静给她发过来的月底账单,核算了一下最近的开支。
阿静直接发了消息过来:姐,工作室有些问题,你明天方便过来吗?
她愣了愣,又继续回复:“我知道了。”
舒玉婉刚进来看到她忙完,将她拉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准确是婚鞋。
她发现这双鞋子与之前一模一样,怎么会有同样的两双鞋呢?
“娘那时无聊想着你们…你脚的尺寸就做了,你今日在就正好拿给你。”舒玉婉放在她手心上,“你试试。”
她乖巧点点头,轻轻穿上刚刚合适。
母亲看她总是眼眶红红的,像是在看其他人。
刚才她说你们…后来才改为你…
………
御雪园阳台,男人望着一院的雪景,备感孤独。
以前不觉得寂寞,可现在却十分不习惯。
小猫儿趴在他肩膀上喵喵直叫,像是在控诉那个负心女人。
已经晚上十点多,忽然有一条陌生信息进入:你预料不错,不过她迟早知道。
夜里寒风刺骨,那张清隽的侧脸隐匿在夜色中,眉头微微勾起,像是在谋划什么。
他看向主卧墙上那幅画《他》,看来自己一个人不行,摇摇头,这爱情真是一味毒药,你不得不吃。
他朝着远方喃喃自语:“我想你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她忽然醒来,身体微微一震,嘴角带笑,她摸着胸口,“我也想你。”
从前的她一人独行,如今有爱人有家人,人就愈发贪婪想要更多。
少年时的惊艳终于在她的身边,可为何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
难道是她自己想多了,还是崔时序别有用心?
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像在隐瞒什么,可她有一种无力感,那种摇摇欲坠落入深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