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反问:“我吃谁的醋?你的?裴湘的?”
“我问你啊,我怎么知道。”谢星忱探究地盯着他看。
林曜说:“没有。”
谢星忱又问:“没有吃裴湘的,还是没有吃我的醋。”
刨根问底。
这人的洞察力实在是太强,林曜却不觉得现在是坦白的好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心意不过一天,能维持多久尚且不知,谢星忱那边还有个即将婚约的江祈然,就算没有裴湘,他的恋爱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林曜想,如果他有足够的证据确信自己爱上了谢星忱。
那么,在谢星忱跟别人确定关系之前,他会出手去抢。
“暂时都没有。”林曜说。
“暂时。”谢星忱品着这两个字,突然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林曜皱眉看他:“你又知道什么了?”
谢星忱伸手慢悠悠地捏了下他的脸颊:“林同学,我的阅读理解能力是满分。”
中学里学过一个词,叫心照不宣。
林曜恍惚间,觉得现在这四个字就很适合拿来形容此刻,很暧昧,又好像已经很清明。
他很感激谢星忱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反应过来此次谈话应该和裴湘无关,还是很好奇:“所以,裴将军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谢星忱打算帮未来的老丈人一点小忙,“他想认你当干儿子,又怕直接跟你讲会拒绝,就拐弯抹角找到了我想想办法。”
谢呆扑棱翅膀,上蹿下跳:“好啊好啊,将军儿子配联盟长的,门当户对!!!”
“闭嘴。”林曜伸手把那只蠢鸟抓过来按在桌上,十分疑惑,“为什么是我,因为是孤儿?”
谢星忱嗯了声,试着说出一点实情:“你无父无母,他的儿子很小去世,所以见到你一见如故,没别的意思,也没想要让你当女婿,就是单纯的想找点寄托。他们一家,人还不错吧?”
想到那些精心准备的伴手礼,林曜动了动唇:“但.....我们不熟,很奇怪。”
其实还是渴望亲情的对吗?
谢星忱观察他的表情,有点心疼,试着引导他:“你不需要做什么,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他对你好,你就接着,不要有负罪感。”
“不需要回报吗?”林曜抬眼看他,“我好像给不了他什么。”
谢星忱非常确定的告诉他:“不需要,你存在于这儿,对他来说,就是回报。”
林曜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他一直觉得世界上任何一种爱,都是相互给予,甚至可能要付出更多才能得到可怜的一点。所以以前时常安慰自己,反正也生性冷淡,正巧省了麻烦。
但谢星忱现在告诉他,不需要。
只需要存在于世上,就会有人来爱你。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人生观。
“我.....”林曜仍然觉得有些忐忑,“我怕我做不好,我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做。”谢星忱笑道,“将军比你多吃这么多年的饭,而且,是他需要你胜过于你需要他,这些事情是他来考虑。”
林曜思考了很久,才很轻地点了点头,松了口:“那你帮我跟他说,试试,我也试试.....把他当干爹。”
因为从来没说过类似的字眼,而发音极其艰难,说完就别过了脸。
“他肯定很高兴。”谢星忱笑道,“我去跟他讲。”
林曜看着机舱外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陷入漫长的沉默。
谢星忱没再打扰他,转身出去跟裴一忠汇报战果,简直一个扬眉吐气的骄傲:“看吧,林曜现在特别听我的话。”
裴一忠肃然起敬:“你真厉害。”
“那当然。”谢星忱十分不要脸的包揽功劳,顺便给出经验,“你也别天天呆在南河星了,有事没事多在他跟前晃晃,怒刷存在感,等时间成熟,父子相认,抱头痛哭,太感人了。”
裴一忠:“...........”
这家伙是靠死缠烂打追到儿子的么。
不过他没说荒星,那个大家调侃贬低的名字,而是用了十分尊重的原名,的确是十分有涵养。
“行,听你的。”裴一忠现在对于他十分满意,直言不讳道,“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谢恒之的儿子,那老东西,简直......”
谢星忱哎了声,语气无奈:“选不了亲爹,我也没办法啊。”
林曜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当飞行器停在崇清的时候,看着全校的学生和乌泱泱的记者,还有很多外校来看热闹的同学,简直头皮发麻。
“这什么情况?”他简直要裂开,想扭头回玫瑰星躲一辈子,“不是低调返回吗?”
谢星忱也没想着霍院给了这么大的排面,解释说:“毕竟飞行器坏掉还能安全返回的,这在整个联盟都不多见,还是俩新生,崇清明年的招生宣传有了。”
林曜:“.........”
要不是那十年陈旧破飞行器,至于掉下来吗?还宣传?宣传新生死亡率高达千分之一?
他冷着脸下去,大老远就看着贺离扛着一个巨大的旗帜,在人群里一边穿梭一边朝着自己这边跑:“我曜哥!!可牛了!!这次就是靠着他完美迫降才生还的!!!”
见一个人就指着旗面上放大照片说一句:“林曜,我铁哥们,学号001。”
照片旁边,还写着大写加粗的口号:崇清学子谁最强,看我林曜新人王。
林曜:“...........”
林曜是真的想死。
终于有网,谢星忱顺手刷着视频,感慨说:“不愧是你头号铁粉啊,一晚上怒剪了三十个单人向帅气视频,他怎么有那么多素材?”
“鬼知道。”林曜看着贺离冲到跟前,压低声音,“把你这破玩意儿收起来。”
“嗷嗷嗷嗷嗷曜哥,我还以为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了。”贺离把那几米大旗往跟过来的程博言怀里一扔,跟狗似的往怀里扑,“嗷嗷嗷嗷嗷吓死了,我昨天在菩萨那跪了一整天,生怕你回不来。”
林曜心脏软了软:“跪了一整天?”
“这家伙,边哭边跪,人寺庙的都开始劝他放下放下俗事皈依佛门了。”程博言无语道,“我头一回见着有人能哭成这样。”
“你没帮我求一求?”谢星忱问。
“没啊。”贺离特别无情,“不过你们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再晚一天就可以避开考试。这下好了,听说下午的近身格斗是刚聘请的一位变态大佬,一胳膊能把你打骨折那种。”
林曜觉得好笑:“我还需要躲考试?”
贺离摇头,传播着群里的第一手小道消息:“你不知道,这位大佬真的十分变态,长得五大三粗,丑陋不堪,而且力大无比,铁面无私,一拳头把你脑袋打碎,你现在身体还在康复,不然装病请个假。”
林曜摇头:“不请。”
“这么多记者,万一你脑袋被锤开花多丢人!”贺离劝他,“忍一忍,别跟变态正面刚。”
“哎对,我们崇清的学子就是如此优秀。”
旁边正在接受采访的霍尔简直满面春风,“况且,今年我们还邀请到了一位特别有份量的英雄当我们的特聘名誉院长,今天就参与到学生考核,希望届时大家前来观看。”
裴一忠整理了一下军服,从飞行器上下去,路过贺离,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你考试的时候,变态会稍微给你放点水,保你脑袋不开花。”
贺离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裴将军怎么在这儿?”
谢星忱心说老丈人这动作可是真快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替小贺送上挽联。
“重新介绍一下,你刚口中的变态,裴一忠将军。”
“崇清新任的名誉院长,你曜哥刚认的干爹,小贺啊,一路走好。”
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