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再三确认:“这是程博言的手机吧?他?谢狗,怎么说出这么变态的话。”
“怎么?”程博言捏着水,转过头。
“谢狗疯了,他简直.....”贺离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不会现在在跟你谈恋爱吧?”
这鸳鸯谱点的,程博言差点没被呛死。
林曜目光沉沉跟远处的谢星忱对上视线,握着那手机跟握着手榴弹似的,真想直接越过场馆扔过去把始作俑者炸了。
“我怎么可能跟兄弟谈恋爱,你也疯了。”程博言无语。
“他说见你第一面就要跟你舌吻,这兄弟情已经变质了呀。”贺离摸着下巴,“可是你们俩都是Alpha,上一个是曜哥,谢狗不愧是同性恋,怎么专逮着Alpha薅啊。”
程博言:“...........”
林曜:“............”
缺课太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帮他补。
程博言也十分惊叹某少爷久别重逢就如此外放,只能帮忙圆:“他开玩笑的,就你这么傻当真。”
“兄弟之间还能开这种玩笑吗?”贺离震惊。
“我也可以跟你说,见你第一面就想舌吻你,你什么感觉?”程博言语气很淡,完全不介意前后左右还坐着一大堆听讲座的观众。
林曜坐在中间,简直听得心惊肉跳。
就这贺离都反应不过来吗?
不对,以前谢星忱好像说过类似的话,每天早上舌吻十分钟什么的,自己只以为他病发了需要信息素。
林曜:“..........”
林曜面无表情关了锁屏,他没资格说贺离迟钝。
旁边的人安静了近半分钟,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缓慢开口:“我会觉得有点怪。”
程博言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只是有点么?那你为什么骂星忱变态。”
贺离陷入沉思:“对哦,为什么呢。”
林曜坐在他们俩中间,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电灯泡,看着讲座结束,尴尬起身:“走了,晚上聚餐见。”
“等等我,曜哥。”贺离想不清,也懒得再想,起身就追了过去。
新生们拥挤在门口往外走,林曜突然感觉手心被碰了下,有一点粗糙的触感,带着枪茧。
他猛然回头,看到谢星忱就跟在身后。因为人多,他看着也不像是刻意靠过来,只像是跟随人潮出去而已。
林曜却浑身僵硬起来,这人胆子怎么可以大成这样。
“谢狗,我刚看到你发给博言的信息了哦。”贺离转过头,还在挤兑,“你好变态。”
“闹着玩的。”谢星忱笑了笑,手上的外套作为遮挡,盖住了碰到一起的手,手指嵌入林曜的手心。
林曜浑身僵硬,目不斜视看着正前方的后脑勺。
上一次牵手,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他们谈恋爱的时间太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做,而此时,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又顿在那里,放任了对方。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碰触,却因为怕被人发现的紧张,而变得心跳如雷。
贺离全然不知,还在那跟他搭话:“你们真的好变态,要不晚上聚餐玩游戏的时候,你俩试试?”
“别了吧。”谢星忱想了想那个场景,有点恶心,“我怕晚上做噩梦。”
林曜的手指被他缓慢蹭着,非常缠绵的手法,然后感觉掌心被他很轻地勾了下,指尖擦过那片皮肤,像是在写字。
他艰难辨认,却酥酥麻麻,辨别不清。
写了什么。
林曜没回头,只是感觉跟随人潮挤出那扇门后,手上的力道骤然松开。
短暂的无声的触碰,连贺离都悄然不觉。
等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他才不经意回过头,看向相反的方向,谢星忱跟程博言已经勾肩搭背走远了。
“他们俩.....不会真在搞暧昧吧?”贺离皱着鼻子,一脸机警。
林曜有点想笑。
他们这排列组合,四个人能凑出一堆可能性。
他难得说了句冷笑话:“搞不好过两天,你会觉得我和博言搞暧昧。”
“啊?啊?啊?”贺离双手捧脸,痛苦面具,“不要吧,好诡异啊你们。”
林曜很轻地啧了声:“这你也信,真挺蠢的。”
贺离去跟其他部门的教官联系,他独自回到宿舍里,终于有时间给谢星忱回复。
【博言】:下次别说这种话,你对着程博言的名字也讲得出口
【xxc】:我知道是你啊,你的语气真的很好辨认
【xxc】:我已经短暂把他的备注改成你的名字了
【xxc】:还好他头像不是自拍,不然真说不出口
【xxc】:怎么不说话,你理理我
【博言】:不知道说什么
【xxc】:那打电话吧,视频开着不说话也行
林曜盯着他们俩的对话框,觉得很神奇,明明中间四年没有任何交流,这个人却像是只是出门买了份早点回来,语气没有半分的生疏。
他原以为再次面对谢星忱,因为中间隔着太多不了解彼此的陌生,会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很怕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但谢星忱永远有这样的本事,几句话就把他拽回十八岁。
林曜发了视频申请过去,对方接起来。他像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上身半裸着,下面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
“你色诱我?”他脱口而出。
“色诱到了吗?”谢星忱半是玩笑半是正经,“毕竟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口味,都试试。”
其实他也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
林曜性子冷,也不太表露情绪,就重逢的这半天,跟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回去,不要再待在这儿。
加上当初的ptSd,也不知道好了没,那是他们之间结痂的伤口,谢星忱不敢问,也不敢逼太紧,怕再一次出现心理上的意外。
谢星忱想,他们俩的关系,永远是自己一腔热血的主动,但他也会怕再也等不来回音。
见对方盯着自己不说话,谢星忱又问:“怎么了?”
林曜目光滑过他的胸膛,眉头很轻地皱了下:“留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嗯,去年出任务的时候,子弹擦过了这里,稍微偏一点位置,就打穿心脏了。”谢星忱轻描淡写带过之前的苦楚,“军部差点给家里发遗书。”
林曜安静地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打穿了一般:“这么严重。”
联盟的军人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入职都会手写遗书上交给军部密封,每年替换,如果战死,就会替本人给亲人将那份遗书发送出去,当作是最后的讣告。
林曜也有写,他当时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把这份遗书发给谁,没有亲人,朋友也远,所以在秘密联系人里选择了给谢星忱。
如果真的死了,至少,通过军部的层层批示,能够在最后有人知道,他们还相爱过。
谢星忱低声道:“幸好没发,如果那份遗书发出去,前面几年真的就白挨了。”
林曜当然是希望彼此都不会走到那一天,却还是问:“你的遗书里写了什么?”
谢星忱笑了下,慢悠悠道:“都叫遗书了,怎么能现在讲。如果我战死,也会发你一份,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你讲话能不能别这么晦气,乌鸦嘴一个,那我永远也不想知道。”
林曜拧起眉头,明明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却因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谢星忱曾经跟死亡擦肩而过这件事而后怕。
要是谢星忱真的就这么死了,太遗憾。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焦急:“你真的很烦,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啊,就非得让别人担心是吗。”
谢星忱唇角弯起,感觉从前的林曜回来了一点。
无所顾忌的,久违的鲜活,真的是好久不见。
“曜曜,你再骂我几句吧,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