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爹爹看了一眼林之禾,眼神中充满着宠溺和疼爱。
看到这个眼神,林之禾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只见爹爹越过林之禾,依礼向皇后跪拜,“臣林应辰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这回倒是不端架子了,一脸和颜悦色,指了指旁边的老太监,“快,赶紧扶林尚书起来。”
“如今大夏朝内忧外患,可全倚仗着林尚书呢!”
本来想要起身的林爹一听这话,立刻又跪了下去,身体伏在地上,“臣不敢。圣上乃千古明君,举国上下全赖皇上圣度,微臣不敢居功。”
现在林之禾终于有了些穿越的实感。
虽然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爹,但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就因为林之禾,要忍受着皇后夹枪带棒的恭维,还要小心翼翼的把他自己摘出来,生怕太招摇引起圣上的不满。
封建王朝害死人啊,九族的生死存亡更是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尚书快快请起,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有感而发罢了。”皇后这个时候突然装起好人,一派贤良淑德的作风。
林爹这才慢慢的起身,站在殿上。
“外男未经允许不得入后宫,而林尚书不同,林尚书与圣上乃至近至亲。本宫这次召林尚书来也不是为别的,是家事,也涉及到林淑女。”
皇后突然抬眸,盯着林爹,“想必林尚书都听说了吧。”
这种简单的小圈套果然没有难住林应辰,他端着一张脸,向皇后鞠了一躬,“启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体含仁厚,德冠后宫,每次处理的大大小小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后宫称颂,流传民间,微臣自然是有所耳闻。”
意思很明显了,是皇后做得决定太好了,林爹才听说的,并不是林爹有意打听后宫的隐私。
这一连串的马屁下来,皇后也被转了个跟头,态度也有所缓和,“这些虚话本宫已经听得厌烦了,这不,这件事就没有处理好,害的妹妹好端端的受了这般委屈。”
林爹十分不解的看着皇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和嫔,苦主来了,快跟林尚书说说说怎么回事吧。”
和嫔调整了跪拜的方向,冲着林爹把事情从头到尾又重新复述一遍。
林爹并没有看林之禾,只是抖了抖右手,宽袍大袖像随着手臂的动作像湖水一般荡漾开来。
他再次鞠躬,双手恭恭敬敬的举在胸前,“启禀皇后娘娘,此中可能还是有些误会,小女我是了解的,自小娇纵、目中无人,微臣也曾出手管教,奈何家母过于疼爱,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推敬翊公主落水这件事,乃是禾儿的行事风格,定是禾儿做的。”
…
林之禾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就塌了,从来听说坑爹的,还没听说爹坑的,这林爹不仅仅是坑,还是一座大坑。
林爹的长篇大论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连皇后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和嫔说不是林淑女推的,本宫也相信林淑女本质单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皇后娘娘终于开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爹直接盖棺定论。
“和嫔娘娘素来以仁淑着名,和柔恭懿而心怀后宫,定是不想圣上为后宫之事烦忧而忍气吞声,请和嫔娘娘不要碍于宫中和气就独自吞下这等冤辱之事,请和嫔娘娘明察。”说着,朝和嫔作揖。
这些文邹邹的词汇听的林之禾脑袋都大了,虽然有一些词汇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大致上她都能理解,皇后与和嫔都性格好,到了她这里就是骄纵不讲理…
和嫔不知道林尚书和林之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中间出了什么变数,脸色直接吓得青白,看向林之禾。
“确实是嫔妾误会了禾儿妹妹,嫔妾宫中的宫人已经将事情从头到尾和盘托出,若林尚书不信本宫也可将宫带来,当面说与林尚书听。”
不光是和嫔急,林之禾本人更急。她冲着和嫔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也不知道林爹会突然这样,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的这一摆手,使得和嫔更急了,和嫔看不懂手势,也读不懂林之禾的想法。
苍天呐,不要说场上的其他人,就连林之禾自己都看不懂林爹在干什么,那可是十年的禁足啊,到手的鸭子似乎就要飞了。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林之禾跪着往林爹的方向挪了挪,刚要开口跟林爹辩解,就被林爹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或许是天下的父亲生气起来都是一样的,又或许是林之禾身体里仍旧有原主的情绪记忆,总之,林爹一个眼神杀过来,她张开的嘴巴瞬间闭起来,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看到这番场景,和嫔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她再次开口:“林尚书此事我已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实是我宫内的侍女攀诬林淑女,让林淑女承受了此等委屈,是我当姐姐的思虑不周,我这个当姐姐的给林尚书给禾儿妹妹赔礼道歉”说罢冲着林尚书磕了一个头。
后宫的妃子不论大小都是皇帝的亲眷,只有享受群臣磕头的份,还没见过哪个后宫妃嫔给前朝大臣磕头下跪的。
林爹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吓得他也赶紧跪了下去,嘴里急急的说:“和嫔娘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事情已经被和嫔做到了这一步,任谁也不能再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见大局已定,林之禾绷紧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起来。
而林爹就不一样了,净白的面皮上堆满了懊悔,仿佛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爹,虽然你不是我亲爹,但是你把我关起来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启禀皇后娘娘,就算此事非禾儿所为,她也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就是民间常说的有贼心而无贼胆,微臣认为也该禁足她一年,让她收收那些歪门邪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啊!
见皇后没有表态,林爹自以为大度的退让一步,“半年也行。”
累了,毁灭吧!
皇后也不再端着她母仪天下的架子,反而满脸趣味的打量着林爹和林之禾,言笑晏晏,“既然是被冤枉的,本宫又怎么能禁禾儿妹妹的足呢?本宫立刻就下诏令,解除朱鸟殿的禁足”
尘埃落定,林之禾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喘匀了。
虽然路程挺坎坷,虽然岔道有点多,但事情居然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走向达成了林之禾的目标。
也算是一个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