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探入液体中，少女的双手竟然完好无损。她柔声鼓励道：“厌，你做得到，对吧？”
“嗯。”厌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抠咒符，一边回答了她。
这次，两人同时用力，一片玄铁被扣了下来。
“可以了。”娜娜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擦拭着用力到指尖发白的手指，
这东西用手托着分量不轻，上面的雕刻精致入微，只是仍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从没了它，这个家就要散的布料上扯下一块，把铁片整个包住，打出一个耳朵很长的结。
看到心满意足的娜娜，厌低下头，把他的脑袋凑近娜娜恢复干净的手边。
看到娜娜迟迟没有动作，厌抬头看他，澄澈的眼瞳里带着疑惑。像是为了提醒她一样，目光灼热的盯着她说：“做到了，奖励。”
“不可以。”
娜娜用不带血的手腕，把他的脑袋轻轻挡开说道：“你刚刚用力甩开我的手，现在还在痛，没办法摸你的头。”
厌伸手想要握住娜娜的手，被她躲开了。
“你做了错误事情，要先道歉，征求别人的原谅。”
“我的错误，抱歉。”厌的眉毛拧着，脊背也跟着弯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闷闷道：“对不起，在以前，不知道。”
会骂他？打他？还是让他扭断双臂？
厌在心里等待着少女的判决。
他心里预想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她清亮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你以前不知道这些。”
“不过，可没有下一次。”娜娜露出狡黠的笑容，递给他一块纸巾说：“你要向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弄疼我的手，我就原谅你。”
厌接过纸巾，学着她的动作仔细擦干双手道：“嗯。下次不会，让你痛。”
“比较，以后，更多的时间，也不会。”厌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无师自通的把未来也承诺出去。
“知错就改，你是一个好孩子！”娜娜一边夸他，一边把他翘起的发丝压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
她突然对着厌，轻飘飘的问道：“厌，你的名字具体是哪一个字？”
就教会他写名字吧，作为离别礼物。
毕竟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禁地，就和厌分开的准备。
虽然早看过剧情，知道是哪个字，但她现在还是耐心的等着厌的回答。
“厌烦，讨厌，厌恶，燕子。”
“意思，是……不好。”
看着厌的cpU高速运转，回忆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几个词，她竟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除了最后一个。”娜娜靠近厌说道：“厌的意思，不止是这样的。”
随后摸摸他的脑袋。
厌低下头，尽可能的满足她的动作。
“你的名字读yàn时，虽然原义是表示嫌恶，憎恶，排斥。”
看着眼睛亮晶晶，认真听讲的厌，她忍不住多解释了一些。
“但也可以指吃饱、满足。读yā时被用作动词，指一个东西压在另一个东西上。”她一边说一边演示，将两只手叠起来说道。
随后拉过厌的左手，将中指、无名指和尾指握在手心，把大拇指压在其上，最后把拇指捋直——做伸手指东西状。
把地上还没干涸的血迹，用厌的拇指指尖蘸取了一点。
她把手覆盖在厌的手上。
“朋友……可以，不是，这样握手？”对于她的动作，厌磕磕绊绊的质疑道。
“现在是在学习写字可以握。还有，指尖要轻轻用力，不要弯曲手指。”
教厌写名字，是个辛苦的工作。
一个卖力教，一个认真学，最后在地上写出歪歪扭扭的一坨。
娜娜把脸转过去，扶额苦笑，尽量不打击到唯一的学生。
拆分一下，慢慢教吧。
她慢慢的在石板上划过，解释说道：“厌字是由‘厂’和‘犬’两部分组成，拆分着写，就不会混成一团了。”
“另外说一句。”
“犬，也就是狗狗。它们是忠诚勇敢的动物，有很多人喜欢它们。”
血迹早已干涸，厌凭着记忆在法阵的石材地面上比划。
‘狗吗？’他一边练习，一边回想着——高高在上的老头子们一声令下，就从连带着绳子窜出去，撕扯预备祭品尸体大快朵颐的动物们。
原来她，喜欢这样的生物。
厌想着少女神采飞扬的眼光，心里涌出羡慕。
他也想……和那些啃噬尸体的狼犬一样。
被她喜欢。
看着气氛恢复和谐的两人，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出现在娜娜脑海中。
它毫不作假，真诚的夸奖道：【宿主，您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攻略之神，舍你其谁。】
“？”
【是认真在夸奖宿主。】系统的电子音里带着笑意。
“还以为你在讽刺我呢。”娜娜无奈地笑着回应说，“不要故意讲笑话打趣我啊。”
系统轻松的说道：【其实，我本来还去数据库里搜寻了前辈们的攻略建议，打算等你闲下来和你说的，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
“什么建议，我现在就想听听看。”
【我看一下……有把男主打致跪地，直接拖回家去；有给男主下倾心咒让他离不开你，直到死亡才能解开；有把男主变心了的记忆删除，让两个人永远相爱；还有——】
“Stop please！这份攻略的武德有点过于充沛了吧。”
娜娜听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接着反问系统：“你不会还在用人家魅魔App的数据库吧？”
【毕竟统统我啊还没绑定过宿主，当然没有人类的攻略经验库了。】
“……”怎么感觉系统傲娇起来了。
是错觉吧。
她不太会接俏皮话啊，还是认真回答它好了。
“系统虽然没有对待人类的经验。但你不仅给我预支积分的权限，还私下里找攻略想要帮助我。”
剖白心迹的话语，让娜娜看起来有点害羞。
接着她在心里对着系统说道：“我真的很想说‘谢谢你’来着。”
【人类，不……宿主你……还蛮温柔的。】
系统没接触过多少人类。能量是不足的，数据库是复制的，攻略记录则全是武德充沛的魅魔姐姐们留下的。
但它突然通过自己的思考明白了——为什么魅魔偏爱食用人类。
系统突然没了声音，娜娜她也没打算追问。
教厌写字，消磨了一会儿时间。
通过系统报时娜娜得知，现在已经是11点了。
决定生死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