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烛火,吃着闺女给她煮的面条,苗澜依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哽咽。
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总共也没给她做过几顿饭,现在她也是第一次吃上闺女做的东西。
同时她又想起了阿爹,有心想问,但……
“鸢鸢……你……咳咳……你这两年都去干什么去了啊?怎么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呢?”
楚清鸢知道父母会问,也没有瞒着他们的意思。
凭她现有的资产。
自己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于是她掩去了自己在佤甸的那段,把自己创业的事情捡着有意思的和她说了说。
佤甸那边她暂时没打算再去,说不说都一样。
就这,都听得苗澜依心潮澎湃思绪起伏,脑子里是既骄傲又担忧。
她是留过学的,自然知道那边的人对我们的歧视。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外界,但想来变化应该不会太大。
孩子想要闯出一片天地来,哪有那么容易!
还不是报喜不报忧。
她是没问,要是她问了就会知道,对旁人来说可能危机重重、寸步难行,但对于楚清鸢来说。
只有她想不想,就没有人能让她做不到!
刚收拾好楚清鸢想要让苗澜依先休息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哄哄’的声音。
“妈,您先歇着,我出去看看。”
刚刚她已经到西屋借着那时烧的热水擦洗过了,现在身上就穿了一件军绿的半袖一件作战裤。
她们换下的衣服都已经让她洗好了,晾在外面院子里面,内衣之类的她都挂在小储藏室里面控水。
现在条件有限,有很多不方便,她感觉自己需要适应一下。
她把自己白天穿得鞋子晾在外面了,这会儿就简单的趿着一双软底拖鞋。
早有准备,她的背包够大,暂时拿出些什么来,她也不怕会引起怀疑。
几乎就在她端着烛台刚打开东屋的门还没等走出去就听房门一响,抬眼间,司峦骁已经些微低下头走了进来。
就着光线抬眸一看是她。
急切的步子骤然一缓,不安跳动的心脏总算恢复原位。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慌、有多怕!
他就怕再次失去她的消息,好在……
她还在……
“哄!”
肉眼可见的他立在原地耳尖立即通红,眼神都有些闪躲,不敢看她。
“你……你……”
司峦骁觉得自己脑袋空空。
是真的空空的,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将近两年不见,她已经不是他印象当中的样子。
她长高了,也长开了。
墨绿随身的半袖上衣衬得她英姿飒爽,楚腰盈盈一握,而……
匆匆扫视一眼他鼻子一热不敢再看,连忙转移视线,明明是和他差不多的深色裤子包裹着她修长纤细的腿,不算明亮的朦胧灯线下闪着莹莹色泽粉嫩的玉足。
更不要说她秀发半湿此时正披散着,小脸雪白,五官精致。
“你,你还能变回去吗?”
楚清鸢发誓,就他这声音,要不是自己换一个人来绝对听不见。
“变什么?”
司峦骁从房梁上转回目光看她一眼,又紧着转过去。
“就是,就是你,你……”
心跳早就失了节奏,他又不知该怎么表达,又怕她生气,一时间自己也有些气恼自己的蠢笨。
楚清鸢就没他那么无措了,听到外面不少声音,她就要出去看看。
司峦骁还没想好呢,就看到她到身前就要错开他出去。
这还了得!
一着急,他手一伸就拉住她手腕。
柔滑软糯的触感几乎让他刚贴上就烫到一般的急速收手:“能不能先别出去?”他朝着自己身上一看。
不行。
太脏了!
“现在外面挺冷,你要不还是穿件衣服,穿双鞋子再过来。你觉得呢?”
楚清鸢。
楚清鸢觉得自己不冷。
但。
猛然回到自己父母身边的放松让她有些大意了,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保守的。
虽然年轻女孩子穿着裙子、布拉吉露着胳膊露着小腿已经是常态,但他说得也对。
果断转身到屋子里面穿了一件外套,回身就看到他还站在原地。
笑得有些傻。
“你不进去?”
看他笑,楚清鸢也眉眼弯弯。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还挺想他的。
几十年的陪伴,到底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不要说他还特别有意思。
“哦?哦,我也出去看看。”
说完他率先转身出去了。
楚清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比少年时要宽厚许多的背影,暗自感叹。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也变化不少,更高了,更壮了,身上的少年气退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成熟稳重。
就是,还是那么好看。
也还是那么傻。
她眼神向下,从他通红几乎发烧的耳尖看到他同手同脚好像要把自己绊倒的笨拙,捂嘴轻笑。
“……”
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司峦骁紧绷得恨不能原地消失,同时又有些窃喜有些紧张。
心头上的滋味复杂难言他又气自己,怎么总是容易在她面前出丑!
好在。
“骁哥!”
“清姐!”
楚宗淮安排众人把车停好,把东西捆好,这会儿刚忙活完要带大家回屋,就看到自己闺女端着烛台过来。
身旁还有又回转过来的司峦骁。
他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
就他急!
车都没等停稳,人就没影了!
看到他们众人都迎上来说话。
他们年纪小点的都称呼楚清鸢为‘清姐’,大一些的就称呼‘楚同志’。
“清姐,你给大头哥看看吧,他的手挺严重。”唐遇眉头皱着,他可太知道自己的手不能用是什么感受了。
“行,先进屋。有热水你们先收拾一下,你跟我来。”
楚清鸢看了一眼端着胳膊,脸色煞白的男人,她在前面带路,司峦骁眼睛一扫就知道差了雷义和军子,知道他们一定是留下看车了。
他转身嘱咐一旁的老吴和小王一会儿收拾好再去他们换换,大家都需要休整一下。
至始至终他眼神都没离开过楚清鸢的身影,见她要进去了他连忙就提脚跟上。
“……”
后面的几个兄弟挤眉弄眼打着眼色,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们还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活久见了。
老吴其实岁数也并不算太大,也才二十九岁。
只是他长得黝黑壮实骨架宽厚,脸庞看着又似乎有些过于着急,还是这支队伍当中年纪最大的,才叫了这样一个名字。
他是因为枪伤洞穿的肩胛骨,手臂动作迟缓才退来的,他们这些人以前和司峦骁他们多少都有过合作,对他也比较信服。
等他们回到屋子里面的时候,楚宗淮早就已经到东屋里面现在正和苗澜依小声说话。
一夜惊险万分,又劫后余生,然后还等到了闺女。
夫妻俩现在的精神都有些亢奋,脸上满满的笑意,极小声的在嘀咕着什么,楚清鸢和司峦骁都没仔细去听。
一进屋他就非常有眼力见的搬过来个凳子给楚清鸢坐,大头顺便捞着一个,还挺受宠若惊。
中间的地上本来放着饭桌子,现在充当暂时的诊断台。
楚清鸢示意旁人先装点热水给大头擦擦身上胳膊上的血,她也回屋拿过来自己的小药包。
坐下之后就开始把脉。
众人都训练有素,皆拿上自己车里的洗漱用品,轻手轻脚的打水去外面洗,添水让后面的继续用,烧水的火就没有断过。
“东锅里面是我煮的汤,你们下点儿面条先垫垫。”
楚清鸢看着司峦骁一伸手,指指灶台上淡黄色十多捆每捆一斤装的挂面。
听她这么说大家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一进到房子里面他们就已经闻到浓浓的肉香暖意扑面而来。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折腾了一夜的众人一放松下来早就饿了。
但是。
他们人不少,还都能吃,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胜利,你和小孙把这锅继续点上,下面条,老吴,你和小王去把咱们车上的肉干和干粮拿过来,能热的热热……”
楚清鸢怎么说司峦骁就怎么做,让来让去的,反而显得客气。
他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