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闻溪他们出发的当天,那个小镇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快来人呀,我家荷花不见了!”
一个妇人坐在院中,不停地拍着大腿哭泣,引来了左邻右舍。
众人议论纷纷,终于有人开口说道:
“荷花她娘,我看你家荷花不是不见了,而是自己走了,今早上我迷迷糊糊的去倒夜香,看到她背着一个包袱嘞。”
不知谁又提起说,今日江大夫也走了。
“那荷花不会是同江大夫私奔了吧?”
“呸,你们再胡说老娘撕烂你们的嘴。”荷花他老子娘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见此众人虽然不说话了,却一副都不信的样子,相互打着眉眼官司,几乎都认定了荷花定然是同江大夫私奔了。
从荷花家离开的时候,有人说奔为妾聘为妻,荷花这是想不开呀!
也有人说,荷花这是去享福了,江大夫家那定然是有银子花的,去大户人家做小妾,总比在这里一辈子地里刨食的好。
也有人怀疑,江大夫应该看不上荷花才是,并且江大夫为人正直,之前也从未见过将大夫同荷花有什么首尾。
那说江大夫正直的马上被人给啐了一口,说江大夫若是正直,就不会天天去镇北那新来的小妇人家了。
说到镇北那户人家,众人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好像今日那户人家也搬走了。
一时间,他们也想不明白了,究竟是江大夫同那小妇人走了,还是荷花同江大夫走了?
在去往东原的路上,或许是因为着了凉,小公子也就是世子痛世子夫人的孩子,时佑余,竟然开始发热了。
许夫人一边为小公子擦着额上的汗,一边焦急地同绿沫说道:
“先停车,快去请江大夫过来。”
上车之后江望澄最先入眼的便是未施粉黛,简易挽发,面露焦急的许闻溪。
察觉到江大夫上来了,许闻溪立即转身焦急地说道:
“江大夫你来了,麻烦您快帮看看孩子到底怎么了?”
如今,世子和世子夫人只留下这么一点血脉在人世,许闻溪根本没法接受小公子在自己手中发生任何意外。
看着女子焦急的模样,江望澄脱口说道:
“你莫急,一切有我。”
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口顿时一跳,做贼心虚般垂下了眉眼,可车中的人却因为太过担心小公子的情况,而无人发现他的异样。
江望澄缓了缓,接着说道:
“如今你有孕在身,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不如换辆车乘,免得过了病气。”
“可小公子他……”许闻溪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却又担心地看向发热的孩子,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一旁的刘弄在听了江大夫的话后,顿时心头一跳,懊恼自己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立即开口说道:
“夫人,江大夫说得有道理,您和腹中的胎儿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如今这儿有我们在着,不如您先换辆车乘,待小公子病好了,您再来看他也不迟。”
“可是……”许闻溪还在犹豫。
此时的刘嬷嬷却是急了,她直接在车内就给许闻溪跪下了,并哀声说道:
“夫人,老奴知道您心疼小公子,可也请您务必心疼心疼二爷,如今二爷生死未卜,您腹中很有可能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平日里,刘嬷嬷虽然心里想,却从未当着许闻溪说过这样的话。
一时间,许闻溪也怔住了,看着面容哀戚的刘嬷嬷,许闻溪也瞬间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
“好。”
见许闻溪同意,刘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到了这时,另外一个问题又摆在眼前,那就是已经没有多余的车了。
一旁的江望澄犹豫着说道:
“某的车还空着,若是许夫人不嫌弃,可以到车上先休息。”
还不等许问问开口,一旁的刘嬷嬷就已经千恩万谢的应了。
许闻溪在江大夫的车中等了许久,因为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时不时地掀起车帘看向外面。
一旁的红姒轻声安慰道:
“娘子请放心,小公子吉人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嗯。”许闻溪含糊地应了声,却没有放下掀起的车帘。
不知过了多久,江大夫终于从那辆马车上下来了,许闻溪的眼睛顿时一亮,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江望澄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掀起车帘的女子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而他却脚步也不由快了起来。
甚至都未来得及上车就走到马车边,同许闻溪温声说道:
“小公子年纪尚小,略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刚才我已与他施了针,如今烧暂时退了。”
闻言,许闻溪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带起了笑容。
“还真是谢谢江大夫,若是没有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闻溪说起这个都有一丝后怕,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江大夫没有一同前来,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女子的话,让江望澄的脸颊顿时染上了几分羞涩,看着女子明媚的脸,江大夫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您的夫君可是去打仗了?”
之前从未问过,直到刚才听刘嬷嬷提起,他一时间才忍不住好奇那位二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会将她丢下?
如今外面战乱,而刘嬷嬷又说二爷生死未卜,加之这一行人的气度,还有那些护院们举手投足间的杀气,让他不由想到他们所说的二爷很可能是位军爷。
“夫君?”闻溪微微愣神,顿时反应过来,各地有各地的叫法,夫君和相公应该指的都是同一人。
可相公?时赫辰?许闻溪心中百感交集,终于倔强地说道:
“还不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补充道:
‘那浑人若是敢不回来,那么就永远都别想做她的相公。’
在听到不是夫君的时候,江望澄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涌起一阵狂喜,可是在看到许闻溪微微隆起的孕肚时,却又瞬间冷静了下来。
声音微微带着涩然地问道:
“那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