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池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对上方才那个傲气少年的眼睛,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
兰罄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跟炸开了锅一样。
“我去,这是谢砚池?那个阴郁死变态?他居然从魔界回来了?”
“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那个舔狗?他长这样?那之前我看到的是谁啊!”
“他的刘海呢?他那么长的刘海呢!”
“重点是他居然敢对兰罄这个态度哎,他不会是在玩欲擒故纵那套吧。”
谢砚池:“……”
谢谢,他还没有那么聋。
他抬眸看向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的兰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试探性道:“兰罄?”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眼前这个叫做兰罄、据说是原主的迷恋对象的人。
兰罄长得不是秀气那挂的,世家氛围的熏陶让他自幼便心气极高,眉眼间皆是鲜衣怒马式的傲气。
就是……看着有点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狗子。
谢砚池这边默默打量着兰罄,那边又响起了自以为被压的很低的议论声。
“我就说吧,他就是欲擒故纵。你忘了他每天都给兰罄写信的事情了?”
“刚刚装的那么冷漠,现在转过身来喊我们阿罄名字……”
谢砚池:神金,一群神金,愚人金一辈子都挖不到的神金。
他就喊了个名字,就变成他欲擒故纵了。
问题是这个叫兰罄的家伙居然还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语气中还带了浓浓的嫌弃之意。
“二师兄,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谢砚池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上金铃台。
他走上去的那一刻,周围许多人都自动往旁边挪了挪。
兰罄跟在他后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砚池总感觉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盯着他看。
那种感觉简直是如芒在背,不好受极了。
没办法,他现在只能尴尬地盯着地面看。
金铃台上的淡金色光柱其实是由地面上的金色阵法符文发出的,那个传送阵法之前估计是在预热,现在已经准备完毕,金色的光芒也越发浓郁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脚下一震,心脏猛然悬起,身体像是被丢入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里。
大脑中的晕眩感很快退去,猛地一睁眼,他们已经到了丛林之心。
淡金色的光芒在众人周身逐渐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茏繁茂的密林。
梦幻的蓝色藤蔓四处生长,许多紫色的艳丽蝴蝶时不时从他们眼前飞过。往远处望去,还可以看见一株巨大的红色蘑菇冲天而去。
谢砚池梦里都不敢这么梦,他总觉得那丛林深处有无数双雪亮犀利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然而他身边这些和他穿一样的天青色宗服的内门弟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兰罄忽然走到他面前,面色有些别扭,他用只有谢砚池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话。
“二师兄,其实你不用为了向我表达心意而来上今天的课的。你连灵力都没法使出来,怎么捕兽?到时候只会给师父丢脸。”
谢砚池:“……”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又不是原主,本来穿书了要来上课就很烦,这么一说,更烦了。
而且就算他是舔狗,他也不会舔男的啊。
他包是直的啊!
不过兰罄这么一说,倒是引导着他挖掘出了原主两年半之前的一段阴暗回忆。
在那段时间里,原主甚至连最基本的灵力掌控都没办法做到,差一点就要被踢出宗门了。
兰罄的家里人找到他,说只要他愿意代替抽到卧底任务的兰罄去魔界,就会力保他留在宗门内。
要是谢砚池自己,就直接拍屁股走人了,谁也不知道原主这个呆瓜是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这么危险的条件。
这一去,不比离开宗门还危险?
他虽然是社恐,但该说话的时候绝不会当个哑巴让人误会。
“不好意思啊,师弟,我灵力都使不出来的话我怎么活着回来呢?而且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你才来的,我单纯是过来学习的。”
他也没有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刚好够兰罄听到就可以了。
省的周围一些神金听到了又要说他欲擒故纵。
兰罄愣了一下,随即冷淡的转过身,丢下一句话:“随便你,出丑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呵呵,他才不信他这位师兄的鬼话呢。
谢砚池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不就是不好意思吗!
就算改变了发型确实是变得好看了一点又怎么样,还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兰少爷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走了。
刚眼睛里进沙子了的谢砚池无奈地揉了揉眼睛。
原主皮肤脆弱,眼眶周围稍微一揉就红了一片,那沙粒刺激得他没忍住流下了几滴生理性泪水。
不知道持什么心理的兰罄恰好在这时又回过头来偷偷看了眼谢砚池,不由大惊,猛地转过头去,边跟身边的跟班聊天,边在心里感叹。
天呐,怎么还哭了!就这么喜欢他吗!
难道是两年多没见了,太想他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谢砚池跟着众人往一处空旷的场地走去。
没过多久,一个穿一身黑色圆领窄袖衣袍的年轻女子从丛林深处走出。
她一头黑色长发高高束起,紫眸明亮,面颊沾了一些血迹,腰系一宽大褡裢,手上还提着一条死去多时的巨蟒。
“孩儿们,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