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没有变化。
我还是正常的醒来,洗漱,进食,在城市里躲躲藏藏,四处奔波,最后一无所成的疲惫睡下。
距离【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大街上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无非搬搬凳子,忙的热火朝天,但仔细一看几乎一事无成。
大牧师都被我干掉了,可这座城市依旧疯狂的战栗着,没有平息的迹象,也没有被干预的暴动,像是夏天雷暴前的闷热,搅的人心烦。
弥赛亚今天早上莫名其妙不见了,就连早餐也没有留下,害得我自己弄了一顿尝起来像厨余垃圾水的面汤,莫拉塔吃了一口就吐掉了,最后拗不过他,用卡牌给他变了几个面包,代价无非是几块钱,还挺划算。
不过说到莫拉塔,这小子最近总想去海边玩,毕竟他出生以来从没见过真正的海洋,有的只是满是骸骨的沙滩,超标的辐射以及若隐若现的地平线,现在一大片汹涌的波浪就在窗户外面不断翻腾着,作为小海子感兴趣很正常吧。
放在过去,若是他付我点钱,这种小事简直不足挂齿,不过现在我没那个需求了,同样也没那个性质,所以我总是干巴巴的告诉他:
''除非你要翘辫子了,否则别喊我去,知道吗?''
他回道:
''神明大人,我不知道,翘辫子是什么?''
''哎呀,小孩真烦人,就是死啦,知道了吧?死啦!你应该见过死人吧?除非你要死了,不然别找我,我很忙。'',我瘫软在沙发上,抽着烟,听到他咳嗽几声,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别过去,掐灭了烟:''我在抽烟的时候不要过来,小屁孩不能碰这个,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莫拉塔退后几步,接着问:
''您忙着做什么呢?''
''忙着......额,你不懂啦,总之很忙,虽然我的身体不忙,但我的灵魂早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啦,是不是很深邃啊?哈哈。''
''我不明白。'',他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说。
我''嗯''了一声,说:
''不明白就对了。你要知道,成年人有时候必须要说点除了自己其他没别人能理解的话,用处很多的,反正以前那些老东西就这么骗我的,反正只要你地位够高,说出什么话都会有人争前恐后的解读的。''
''好吧......神明大人地位的确非常高,我听您的。'',他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电子屏上慢慢打出这段话。
我绝对算不上个好监护人,可还能怎么办,像爸爸或者哥哥那样带他出去玩?开什么玩笑。这是我自己接到的烂摊子,能养活就行了。
我不在乎伤害那些理应被塞进骨灰盒里的傻逼们,我可以忍受伤害,我也可以带着一些还算可以承受的愧疚看到他人为我受到伤害,只要这伤害不太过火。
我无所谓杀戮一群肆意拔刀,挥洒杀意的人,可我无法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无法麻木的处理我给世界带来的死亡,又或者只是世界安排在我身边的死亡。
我能说是善良吗?
不能。
这问题我自己便可以回答。
我痛打过某人的仇家,无论谁对谁错,我只想要报酬。
我威胁过讨要工资的工人,然后看他们痛哭流涕,唯一我能做的就是从我们的委托费里给他一部分,即使这钱只有他工资的四分之三,或许面对一部分无法生活的人,我会补齐剩下的那四分之一,可那又如何?修补自己创下的错误,这是正义或是善意么?大概只是虚伪罢了。
我甚至可以割下自己的一块肉,只要他们开出足够的价码。
除开贩毒,杀人,强奸,绑架这些事情,那些遭人唾弃的,被大众所知后能够被定义为人渣的,在世人心中足以虚空判处死刑的————
即使那是他们心中依据''正确''所制定的无名律法。
我全都做过。
我做不到带着这些罪恶的记忆以及肮脏的影子去和一个小孩谈笑风生,玩耍嬉戏,我只会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曲张且幻灭的倒影。
''神明大人!这个叔叔说他可以带我去!'',已经上了楼的莫拉塔激动的跑了下来:''他说他可以带我去!''
''知道啦知道啦,干嘛说两遍?况且是哪个叔叔啊,我家可没有叔叔。'',我直起身子,慢慢看过去。
''哈喽,阿兹拉尔先生。'',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拉着莫拉塔的手,看着我笑道:''虽然我问过很多次您记不记得我了,您也回答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还记得我吗?当然我不是想拿你寻开心,只是讲顺口了,所以变成口头禅了,啊,也不能算口头禅,反正就感觉这么说话还蛮帅的,您觉得呢?就像很早很早,核战争爆发之前的叫什么'美国西部片'里的场景一样,我想想......就是那种荒凉的大沙漠,风滚草滚来滚去,到处都是大石头,两个牛仔碰面之后把帽子一坎,拿出左轮手枪,然后就是慢慢说:【do you know who I am?】,【Sure.】这种,接着掏枪就射,我不是说咱俩要用枪对射,就是打个比方,觉得这样很帅,所以我觉得吧,我,''
''妈的闭嘴!'',我瞬间站了起来,盯着他黄色的眼睛,怒气冲冲的喊道:''多姆泰夫!你还有胆子来?你踏马的敢骗老子,气死我了。''
一拳挥出,他躲闪不及,鼻梁上重重挨了一击,倒在墙角,鼻血横流。
随即便是眼睛的剧烈疼痛,仿佛被谁灌入了熔岩似的,灼烧着每一根血管,穿透着每一根骨头,直到直直贯穿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俩同时叫道,当然,我要比他大声一些。
''您这是干嘛......'',他还略有委屈:''那天不是您把我赶走了吗?''
''你给我的是什么地址啊?一点好处没捞到,亏死人了。'',我尽快压制自己的情绪。
''嗐,这个嘛,您在那里应该多多少少得到了些消息吧?贝利亚特大人告诉过我她去找您了。'',多姆泰夫尴尬的摸摸头,道:''况且咱也不知道呀,我只是传达消息,具体您得问撒尔大人。''
''......那也就一点吧。'',我自知理亏,的确,这家伙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怒气自然没道理发泄在他身上,虽然依然不清楚去到那地方的意义是什么,想找我的话已贝利亚特的实力,随时都可以吧?不过我知道的太少了,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便转开话题,至于那一拳,当他白白挨的揍吧:''嗯?所以呢,你过来干什么,【吉旱纳伯】的人太危险了,我不会让莫拉塔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