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宣跳下悬崖,若是放在平时自然无碍,悬崖下方郁郁葱葱,皆是可以借力卸力的树枝。
可是此刻对他来说,当真力不从心,左臂已经失去了知觉,第一时间他便封住了穴道,得亏他肉体强悍。
可是最重的伤在心口,已经伤了动脉,穴道内也滋滋冒血。
所幸的是腰间锦袋里留有一颗焚天教的疗伤圣药,还有一瓶高度宣瑜酒。
他服下丹药,胡乱的把酒倒在伤口,防止感染,如果感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赵宣慌不择路,一切行为都是路上完成,而且不能留下血迹,防止追兵。
他脑子倒也还清醒,须得再跑上一阵,快速处理一下伤口,他快撑不住了。
就这样赵宣在前面拼命狂奔,身后约摸二里,师可卿奋起直追,像是对赵宣的行径了如指掌,不偏不倚。
杨琦与智能和尚也是追赶在一条线上,杨琦问他,“大师,那贼道姑是你对手吗?我们会不会跟丢?”
智能和尚笑着说道:“那赵宣天赋异禀,不可以常人论之,但那女施主却是入得化神没多久,还不放在贫僧眼里。
贫僧掌演武堂多年,自有一番追踪秘术,公子爷不必担心走失了!”
赵宣心下凄苦,他的感知力尚在,直觉告诉他后面有追兵来了,所以他现在一刻都不敢停下。
忽然他觉得丹田一热,原来是疗伤圣药起了作用,现在竟能堪堪维持住平衡。
而且腾挪之术也立了大功,此功法对内力消耗极少。
赵宣绞尽脑汁想着脱困之法,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几十里地。
不过师可卿倒也没能接近,空气中血气越来越淡,她也需要辨认一番,再行追逐。
就这样,她快速接近一会,又慢一会,如此往复。
只有后面两人慢慢吊着,他们不敢过于往前。如果和师可卿碰上,免不得会动上手,那赵宣可就真跑了。
他们期盼师可卿跟丢了,那样两人就可以全速追上赵宣。
赵宣冷静下来,他猜测后方追兵能穷追不舍,必然是因为血气所引。
索性把上身衣物脱了个精光,撕成碎片,把染有血渍的部分全部丢掉。
又把干净的布条,层层叠叠绕在伤口上,换了个方向往东而去。
果然,师可卿停下了脚步,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往东北方向追去。
智能和尚眼睛一亮,“公子,师圣女跟丢了,我们快追!”说着,他携住了杨琦的臂膀,连拉带拽向赵宣奔行。
赵宣的精神已经达到极限,稍稍感知后心下略松,知道此法可行,已经甩开了追兵。
可还不等输出一口浊气,紧接着他又是汗毛炸立,赵宣只想骂人,追兵竟然还有一路。
而且凭他的目力,竟然能看清是杨琦和智能。
赵宣心里后悔异常,早知道就该在雷山岛结果了两人,当真是养虎为患。
可他实在想不通,血气已无,智能是如何发现他的?没法子,只能强打精神,继续跑路。
赵宣已快油尽灯枯,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么坐以待毙,要么鱼死网破。
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突然赵宣福至心灵,他懂了!
佛家有六大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和漏尽通。
雷山岛上智能没有发现他,说明他修的不是天眼通和天耳通。
他心通、神足通和漏尽通也没有能力行此追踪之术!
唯有宿命通!
赵宣心中骇然,佛门神通果然了得,典籍记载:此神通修到高处,可知前身往事。
他们在雷山岛沾上了因果,智能便寻着这因果线找到了他。
赵宣想到了法子,不管有没有用,全凭天意了!
他从锦袋中取出镇魂木小人,贴住心口,人却躲入了山间一土坳中,开始闭目等死。
说也神奇,每每小人贴在他的胸口,就会产生一股清凉之意。
鬼谷仙师留下的法宝,果真非凡,智能和尚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烦躁感,因果线戛然而断,他当即吐了口鲜血出来,已是受了反噬。
杨琦惊呼:“大师,你怎么了?”
原来,智能和尚不止口吐鲜血,七窍尽皆流出血水,“阿弥陀佛!赵宣身上有异宝,我的神通被破了。”
“那怎么办?”杨琦焦急问道。
“只好听天意了,师可卿往东北方去了,我们就往东南方去寻。
我需要找个地方修养一阵,内外皆无伤,元神却受损!”智能和尚叹息一声。
他们的对话都被赵宣听了去,他这时才知道,追他的人还有师可卿。但他无暇他顾,趁此良机,赶快调息方为上策。
等到两人离开,赵宣开始处理伤口,他肩膀受的是贯穿伤,幸好剑锋细薄,伤口已经止血。
里头的经络损坏了许多,赵宣倒是不怕,他可以用先天气续上,慢慢滋养。
麻烦的是胸口的掌伤,不看不知道,心脏两瓣都隐隐有裂痕,他丝毫不敢妄动,更有天池与灵墟二穴,暗淡无光。
所谓:心血不通则力不聚,内力不聚则气不生,真气不生,轻则功力停滞不前,重则境界倒退沦为废人。
他也是没了办法,如果有一顶尖高手帮他护住心脉,加上张伦给他行针,再配合使用大量补充元气的天材地宝,他倒是有把握恢复。
可这些只是奢望!
当务之急,此地不能久留,稍稍稳固些,便得离开。想罢,赵宣先开始着手修补肩膀上的经脉。
话说师可卿寻了片刻,越走越觉得找错了方向,便沿路返回,到了赵宣丢弃的血衣旁。
此时赵宣刚刚收功,身体内的真气十不存一,伤势之重是他没有想到的,靠自身不知得要养到何时。
不过行动的力气却是有了,尽管他丹田气若游丝,凭着强悍肉身和仅有的真气,也不是普通先天能比的,安全倒是无恙。
可事实真能如他所愿吗?
刚稳住的心神又是一颤,他猛然回头,一双冰冷的眼睛已盯住了他。
赵宣心里已经骂开了街,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如此阴魂不散?
师可卿与他遥遥相对,已经不足两里,也就两百多丈。
赵宣撒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