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棚屋里,大蛇在魔法笼子内盘绕、扭动。
斯内普和伏地魔对立,两人似乎在交谈,斯内普的表情凝固,整张脸惨白,像是一张死人面具。
里尔从半空中落在地面,在伏地魔即将对斯内普念出“杀”时,她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抢走斯内普的魔杖,将他撞到一旁。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伏地魔和斯内普都愣神片刻。
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里尔顾不得想那么多,她视线短暂地掠过一旁愕然的斯内普,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魔杖,对准了伏地魔,极快地念出咒语——
“Avada Kedavra!”
绿光再一次从斯内普的杖尖倾泻而出,朝着伏地魔的方向击去。
魔法笼子在此时也笼罩住了站在斯内普位置的里尔的头和肩膀,伏地魔眼睛睁得很大,在绿光落在他身上之前,用蛇佬腔念出了「临终遗言」——
“杀。”
蛇的尖牙刺进了里尔的脖颈,她闷哼一声,眼神却死死锁定着伏地魔。
黑魔王倒在了绿光之下,对斯内普暂时无法形成威胁。
他暂时安全了。
里尔畅快地笑了一声,却也没有力气去推开笼子,只能任由自己膝头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斯内普讶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杀死了伏地魔,但她并没有杀死——伏地魔还会以另一种手段卷土重来。
但……
斯内普看着她脖颈处喷出鲜血,难以言述的心慌感弥漫上心头。
他朝着里尔跑过去,把装有纳吉尼的笼子丢开,才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魔杖,试图以魔咒去治愈她脖颈上的伤口。
没有用……
斯内普说不清楚为什么在看见有陌生人为自己而受伤时,会感到心口一阵钝痛。
她的鲜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身体,原本就白的皮肤此时更是惨白到像是一张白纸。
里尔倚在斯内普冰冷的怀里,她没有什么不适,除了无穷无尽的疲累。她诡异地开始愉悦,从脖颈处被纳吉尼咬开的伤口,蔓延到全身,最后重回大脑。
“冠冕…有求必应屋……纳吉尼……哈利……”
她用尽全身力气,念出这几个单词,随后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试图让喷溅出来的鲜血不要沾到斯内普身上。
但她已经没力气了。
鲜血还是浇在了斯内普的肩膀上,黏糊糊的,带着难闻的铁锈味。液体浸湿布料,烫得斯内普肩头一颤。
“什么?你再说一遍!”斯内普不敢动她,只能试图用高声唤回她逐渐熄灭的生机。
他失败了。
里尔闭上了她和斯内普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眸。
她救下他了。
无论未来斯内普的结局是什么,至少她现在救下他了。
斯内普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渐渐没了生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痛,像是再一次痛失所爱。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银蓝色的、既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的东西从她的眼睛、耳朵和嘴里冒了出来。
斯内普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瓶子,装了一些。
他有些庆幸他是魔药学教授,有着随身携带瓶子的习惯。
那些银蓝色的物质被装进瓶子后。
斯内普察觉到,她彻底死去了。
他从她手中抽走自己的魔杖,讶异于陪伴自己多年的老朋友居然会轻易地去接纳一个陌生人,让她顺畅地使用它。
之后……
哈利从隧道里爬了出来,斯内普将女人临死前说的话转告了他。
“它们是魂器……”哈利沉默了须臾,“我也是。”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斯内普在哈利话音刚落时就用自己的魔杖给了一旁魔法笼子里的纳吉尼一道足以致死的魔咒。
魂器只剩两个了。
两人达成了共识,斯内普用混淆咒进入霍格沃茨,摧毁有求必应屋的魂器。
而哈利,自己想办法摧毁他体内的灵魂碎片。
……
一切都意外的顺利。
斯内普在摧毁有求必应屋的拉文克劳冠冕后,回到尖叫棚屋,将这个陌生女人的尸体带回蜘蛛尾巷。
他用放在储藏室的冥想盆看了她留下的记忆。
模糊不清,没头没尾。
她似乎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的学生,品学兼优,教授们对她印象都不错。
但斯内普不记得有这么个学生。
她似乎住在蜘蛛尾巷的某一栋,时常走在这条肮脏的街道上,不知道去往哪里。
但斯内普不记得有这么个邻居。
她似乎和邓布利多立场相同,两个人时常在校长室里聊些什么,听不清,也分辨不出口型。
但斯内普不记得有这么个盟友。
记忆的最后,似乎是她毕业后入职霍格沃茨。
斯内普看见邓布利多念出她的名字——“里尔·斯内普”。
斯内普看见了自己。
他望着她,眉眼舒展,目光温柔。
是望着爱人的眼神。
但斯内普不记得有这么个爱人。
……
伏地魔最后还是死了,在即将重生时,被赫敏一道魔咒打散在哈利体内。
她是个聪明的女巫,用哈利的魔杖对他释放索命咒,哈利没死,伏地魔死了。
巫师界再一次恢复了和平。
没有人记得有一个无名英雄,她杀死了伏地魔的肉身,又指引救世主彻底断绝了黑魔王卷土重来的一切可能。
斯内普将里尔葬在了家里的后院,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这样做了,但回过神时,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顺势从霍格沃茨辞职,专心在家研究起魔药。
科克沃斯镇身为麻瓜世界,终于有领导人看不下去,进行了大清理。
常年散落着垃圾的蜘蛛尾巷也被清理干净,这里彻底步入现代化,河面不再飘着垃圾,到处都干净整洁。
天似乎都更亮了几分。
斯内普孤寂的在蜘蛛尾巷19号度过了他的一生,他并不感到悲伤,反倒乐在其中。
只是他偶尔会想起里尔。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尖叫棚屋。
她到底来自于哪里?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斯内普手边那个曾经装有记忆的瓶子再一次泛起银蓝色的光芒。
一缕记忆钻入他的脑海。
许久。
垂垂老矣的黑袍巫师眼角落下一滴混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