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从床上跳下来,捞起水盆里的湿帕子扔到他身上。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我救你两次,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李稷腰板挺直,如松般站着,甩了甩袖子上的水,看她一眼,冷声说道。
“明日午时三刻,负责看守东华门的侍卫有一刻钟时间轮班,能不能回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步霁心中一喜,在屋内踱步,掰着手指头算应该几点从客栈出去,几点到东华门。
“好,就午时三刻,从东华门偷溜进去。”
她看向戴着面具的男人,才察觉出不对劲。
他怎么对皇宫宫门的侍卫轮班时间如此清楚,比她一个贵人知道的还多。
步霁突然睁大眼睛,抬起手来指着他。
“你!”
“你不会是连皇宫也偷偷进去过吧,你们这些侠客还真是厉害啊。”
“话本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像内务府的那些宝贝,你们轻而易举就能偷出来卖掉。”
内务府那些前朝珠宝,值老鼻子钱了,她要是能把这个少侠收为己用,岂不是以后就不用眼巴巴的等着月例银子过日子了。
李稷眸色一沉,她还真是毫不掩饰,一提起内务府的宝贝,双眼都亮了。
步丛清廉节俭一辈子,竟生了个小财迷当闺女。
他挑了挑眉,深邃明朗的目光落在步霁的脸上,用极好听的声音说。
“官家的御赐之物,私自变卖是要被砍头的。”
步霁感觉到从四面八方袭来一股凉意,抱了抱自己的胳膊,错开他灼灼的视线。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你可别多想,我爹是御史台的大人,清正廉洁,我又是皇上的妃子,更是两袖清风,肯定不会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稷轻轻一笑,抱臂看着她,饶有玩味地说。
“不过,你若真想要内务府的什么物件,我可以帮你。”
步霁小跑到他身边,亲手拭去他袖边不小心溅上的水,仰起头来笑靥如花地望着他。
“大侠,我就知道你们江湖中人最讲义气了。”
“你放心,宫里的宝贝放到黑市上肯定能卖出去的,到时候咱们俩二八分。”
李稷黑眸冷冽,盯着她捏着绣花帕子的小手,步霁下意识把手往回缩了缩,差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然而李稷想的却是,是不是随便一个大侠答应帮她,她都愿意帮人家拭去衣袍上的水渍。
想到这里,李稷脸色又阴冷了几分。
步霁以为他是对分赃不满意,想了想,又伸出手,示意他。
“三七分,不能再多了。”
“我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
李稷答应得痛快,“好。”
步霁松了一口气,拧着的眉梢悄悄展开,默默心思是让他去偷红宝石的头面还好呢,还是让他偷真迹古画好。
还是不起眼的首饰好,就算丢了,皇上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日理万机,不会在意妃嫔们用的物件的。
“你三我七。”
她刚要开口跟“大侠”商量,就听到他说这句话,顿时生气。
“你出尔反尔!”
李稷觉得她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鼓着腮帮子说话,像是冬天粮食仓里的仓鼠。
有意逗她。
“我只是答应了你说的三七分,可你没说是谁三是谁七。”
步霁轻哼一声,坐到床边,拿起枕头扔到他的胸膛上。
“无赖。”
李稷以为步霁没占到便宜就算了,没成想她骂完扔完,竟扭头看了他一眼,没骨气地对他说。
“好吧好吧,三七也行。”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步霁抱着双膝,一脸的不情愿。
见她嘴角向下,李稷便不逗她了,走上前,拽起被子。
步霁下意识往后挪动身子,目光胆怯,身体紧张。
“你想做什么!”
“我,我都答应给你分大头了,你不能又要钱又要色。”
她醉了酒,身子不舒服,李稷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折腾她,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睨眼看她胸前的二两肉。
“你这也算色?”
步霁挺了挺胸脯,不甘示弱地说。
“你少看不起人,怎么不算是色了。”
“你见过几个女人,懂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吗,我这样的才是恰到好处,刚好是一个巴掌的大小。”
“住口!”
李稷脸一黑,腹中一紧,鼻息不由得急促起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般不知羞的女子,堂而皇之地跟男人争论此事。
那二两肉刚好就是他一个巴掌的大小,他心里门清。
步霁被他呵斥一声,棉被从天而降盖在她的头上,她整个人都被被子包裹着。
似乎只有这样,李稷心头猛增的一窜火苗才能停止蠢蠢欲动。
步霁从被子里把自己扒开,一探头站在床边的少侠已经不见了踪影。
倒是屏风后的浴桶里多了一道身影。
以屏风为架子,随意地搭着靛蓝色的衣袍,上好的绸缎在昏暗的屋子里仍能借着月光泛起水光失色的斑斓,桌子上一块如羊脂般的白玉玉佩,色泽莹润,引人注目。
他明明在洗澡,却没有半点水雾,屏风中央映着他健硕的脊背,浑身湿漉漉的,不停把冷水浇在自己的胸前。
微弱的喘息声从屏风后传来,低哑又干涸,像是步霁的幻听。
他是在.......步霁明白过来,瞬间睁大了眼睛,抓着被子的五指一紧,紧接着脸颊两团臊红。
她就算不是古人,也低下了头。
这人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对她有反应,又隔着屏风自行解决。
活该他调侃她,戏弄她,说她无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步霁对自己的身材可是很满意的,肤如凝脂,前凸后翘,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或多或少都不够完美。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铜镜前偷偷欣赏自己的身子,在浴桶里偷偷欣赏自己的身子,在床上偷偷欣赏自己的身子,一天要赞叹个百八十遍,简直像个女变态似的。
要然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李稷只看她一眼就翻她的绿头牌,至今为止,或有意或巧合,李稷没有一次真的上了她的,可那次不是做足前戏,恨不得跟她同床的时候多长几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