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这边,几位也穿戴好准备出门,两辆马车在大门外候着。
“母亲,我有点不舒服,还是不去贾夫人的生辰宴会了。”江月轻轻倚着小茶桌,声音有气无力,表情潺潺弱弱,像一朵蔫蔫的花儿。
她的眼睛肿肿的,痒痒的,许是昨晚又哭过的缘故。
“你都换好衣裳了,就去看一看吧。”叶母温声劝道,见江月的眼睛红肿,她又说:“我的好月儿,母亲知道你伤心,正是因为在家容易多想,母亲才想你多出去走动走动,或许出去看看,透透气,会好过一点。”
叶母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她才不管江月是不是为父母伤心,心里是不是难受,她要显摆。
几日前苏婆子在外打听回来说这次贾夫人四十岁的生辰很是盛大,今年不但如往年那样邀请了一些商贾之家,还邀请了好几位王亲贵族来参宴,其中还有那个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不肖外甥女许玄静,也就是勤王妃。
从前自己作为嫡长姐不过是在府里多管教了一下她母亲这个庶妹妹,这本来就是嫡长姐应该做的,没想到这个许玄静那么记仇,明明小时候还是听自己话的,跟自己也算亲近,嫁人了反而越发叛逆,总是跟自己对着干,明明她母亲都没说什么,亏周家亲戚个个都说她比起像她母亲,更像自己这个姨母。
江月听叶母这样说,觉得也有道理,且贾夫人的帖子很早之前就送来了,若是现在才说不去,也显得没有礼节,便说道:“母亲说得是,方才是月儿矫情了。”说完,江月便起身随着叶母往大厅去。
大厅里此时站着叶世昌和早些时候过来的周杏雨。
叶世昌知道周杏雨还在生自己的气,几日前母亲让他去金行给江月打一套头面参加贾夫人生辰宴会的时候,他偷偷给周杏雨也打了一套,不过由于预算不够,只能打了一套比江月那套稍微简单一点的。
叶世昌见母亲和江月迟迟不出来,他轻手轻脚走到周杏雨旁边低声哄着:“杏雨,还生我气吗?”
周杏雨扭过身子不理他。
叶世昌见她这个忸怩的样子,知道她早已气消,只是要自己哄,他又从周杏雨身后绕到她的另一边,好声好气地说道:“那日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吗?”说完,他四处望了一下见没人大胆地握住了周杏雨的手。
周杏雨确实早已经消气,语气里半是撒娇半是责怪地说道:“你不是说在叶府里不能走得太近吗?那你还拉我手。”
叶世昌见周杏雨连语气都舒缓了不少,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他把刚刚一直偷偷藏在身后的盒子拿到周杏雨面前说道:“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说完,他微笑着等待看周杏雨的反应。
跟他想的一样,周杏雨看到盒子的一瞬间眼睛中出现了一抹亮光,这是鸿运金铺的盒子,她惊喜地看向叶世昌。
叶世昌微笑着示意她打开。
周杏雨打开后,只见这是一套纯金的头面,钗子上还镶了两颗珍珠,很是精致,她感动地扑闪着大眼睛望向叶世昌:“表哥。”
“喜欢吗?”
“嗯。”周杏雨娇羞地低下头。
“那我帮你带上?”
“嗯。”
戴好后,周杏雨问:“我好看吗?”
“当然了,你是最好看的,就算不戴这套头面也是最好看的。”
周杏雨高兴地去挽叶世昌的手,这时叶母带着江月从里间走出来了。
叶世昌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把周杏雨的手甩开,对着那边说:“母亲,月儿,你们出来了,那我们出门吧。”
一旁的周杏雨表情掠过一丝尴尬,她叫道:“姑母。”然后走过去伸手想挽叶母的手,谁知叶母只顾着安慰江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昌儿,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月儿吗?”说完还使劲朝着叶世昌使眼色。
“是。”
叶世昌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同样是鸿运金铺的盒子打开,盒子里出现的同样是一套纯金的头面,只是比刚才周杏雨收到的那套贵气和精致多了,上面的珍珠也比周杏雨的更多更大颗,周杏雨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发髻似乎想要挡住自己头上的簪子。
叶世昌给江月戴上了这套头面后,叶母用夸张的语气夸道:“月儿真是个大美人,特别是戴上了这套头面以后,简直是美得如天上的皓月一般,其他女子在你旁边啊,就如同在月亮一旁的暗淡星星,不值一提,你说是不是呀昌儿?”
叶世昌也接过话道:“当然了,月儿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就算是不戴这套头面也是最美的。”
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听着叶世昌把刚刚对自己说过的甜蜜话儿原封不动地又对江月说一次,周杏雨瞬间只觉得脸上又热又刺痛,好似被一千根针同时扎在脸上一般,一时竟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愤怒。
四人一路走到大门处准备坐上马车去贾府,以往几人出门时都是周杏雨陪着叶母坐大的那个马车,叶世昌夫妇坐小的那个马车,虽然周杏雨不能和表哥一起坐,但是大马车坐得也舒服,平常周杏雨还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她正要上大的马车时,叶母叫住她,说道:“今日月儿身体不适,月儿你来同我一起坐大马车吧。”
周杏雨闻言只能停住脚步,心想同表哥一起坐小马车也可以。
谁知叶母又说道:“昌儿,你也来陪陪月儿,大马车阔落,咱仨一块坐。”说完,她还不忘补一句:“杏雨,你自己坐那个小马车吧。”
周杏雨脸上的表情已经复杂到分不清上面是吃醋还是不忿,是愤怒还是悲伤,她答应了一句“是”便独自坐上小的那个马车。
车轮声辚辚,马车上的周杏雨低头看着自己今日特意为赴宴所选的粉色束腰裙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