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气,他没有回答汤贵妃的话,只是一直看着说话的汤贵妃,像是在审视她。
汤贵妃还不不知道,她只知道拿出自己宫里最好最特别的东西来争宠,她继续说道:“皇上,你还热吗?要是热的话臣妾这里还有冰好的酸梅汤,这个酸梅汤呀已经冰了大半天了,臣妾一大早就命人煮好,然后放在冰块中冷藏,现在这会喝肯定够消暑够解渴。”
尤嬷嬷赶紧端着茶水过来打乱汤贵妃说话的节奏,还疯狂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汤贵妃却没看懂,还嫌弃道:“哎呀,尤嬷嬷,现在这么热上什么茶水呀?你快去厨房让人把把冰镇好的酸梅汤拿上来,对了,皇上很久没见三皇子了,你顺便去叫乳娘把三皇子带过来。”
“不必了,朕还有事,先走了。”皇上脸色一沉,抛下一句冷淡的话语便离开了南春宫。
看着皇上突然远去的背影,汤贵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叫了好几声“皇上,皇上”都没得到回应,这才转头看向尤嬷嬷一脸懵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刚才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尤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个又单纯又愚蠢的模样,不禁又怜悯又无奈地道:“娘娘,您方才说错话了。”
“哪句话?”汤贵妃睁着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问道。
“全都错了。”尤嬷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除了让乳母把三皇子带来那句没错。”
“全都错了?”
“娘娘,您不该提冰块的事情。”尤嬷嬷说道。
“为什么?皇上不是一进来就夸我宫里凉快吗?”
尤嬷嬷真是又急又不敢说话太重地解释道:“哎呀,娘娘啊,奴婢不是提醒过您吗,最近宫里的冰块紧缺,各个宫里都不舍得多用冰块,您这南春宫里的冰块又大又好是因为汤大人私下给您的特殊待遇,这特殊待遇连皇后都没有的,皇上那句话分明是话里有话呀,您怎么还顺着话杆继续往下说呢。”
汤贵妃沉默了,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怎么办?我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要不我让二叔给皇后宫里也送点冰?”
“恐怕不行,听说现在整个上京都没有冰卖了,咱南春宫里的冰都是汤大人专门提前给您留着的。”尤嬷嬷回道,见汤贵妃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又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太忧心,皇上方才看起来也不是太生气,也许过两天气就消了。”
“他没有太生气吗?可是刚刚他连三皇子都不看就走了,往常他每次来都一定会抱抱三皇子的。”汤贵妃想起这事更害怕了,万一三皇子被自己拖累也一起失去了皇上的喜爱,那太子之位不是就无望了吗?
尤嬷嬷安慰道:“皇上没有罚您也没有问责送冰来的宫人,只是有点脸色不好,他走之前还跟您解释说他有事,至于三皇子,也许圣上怕自己脸色不好会吓到三皇子而已,娘娘,皇上还是疼爱您的。”
汤贵妃听到这话,一改刚才满脸担心的表情,自言自语道:“那也是,皇上又不是没生气过,过两天他就会亲自来哄我了,以往都这样。”
“是,娘娘宠冠六宫,最得圣心,只要您这两日稍微低调一点不要再惹圣上生气,他过几天就会和娘娘和好如初了。”
尤嬷嬷耐心地劝说着,引导着,毕竟南春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她们这位南春宫的主子把皇上哄好了,他们这些下人们才过得好。
...
皇上气冲冲回到御书房,一坐下就觉得酷热难当。
一旁的太监连忙拿起扇子站在他身边给他扇风,又拿来绿豆水让他消暑。
皇上问道:“冰呢?没有冰吗?”接着他拿起盛绿豆水的碗又问道:“这绿豆水也不凉快,没有冰镇过吗?”
小太监只能回道:“皇上,内务府那边冰已经不多了,皇后娘娘说要留着应急用。”
“那朕上回让覃半安买的冰呢?”
“皇上您忘了?您上回让覃公公买回来的冰全部送到姚太妃的宫里了。”
皇上心里无名火瞬间升起,自己堂堂一个一国之君,每日辛苦处理政事,连一点冰都用不到,连一碗冰凉的绿豆水都喝不到,反而汤玲琅每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却挥霍无度,浪费大把的冰块来做无用之事。
他声音中也冒着怒火问道:“覃半安呢?叫覃半安过来!”
小太监吓得脚都软,几乎是逃一般的速度一边说:“奴才这就去找师父来。”一边离开御书房。
过了一会儿,覃半安匆匆忙忙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整理衣服。
今日本来是他休息的日子,他方才正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话本子呢,突然徒弟惊慌地跑进来说圣上很生气要马上让他去,吓得他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御书房走,一边还问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得知是关于冰的事情后,他心里有数了。
覃半安来到后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行礼。
皇上:“覃半安,那日让你去查汤科你查到了吗?”
“回皇上,查到了,奴才正准备把证据呈上给皇上看。”说完,他又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把一个本子递给皇上。
皇上一边翻阅着本子,眉头就越皱越紧,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把本子重重摔在地上,怒斥道:“混账!”
覃半安和小太监听到这句混账连忙动作一致地吧嗒一下跪在了地上,覃半安还匍匐着去捡地上的本子。
“这个汤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宫里每年花销一百万两,现在一年才刚过半,他居然已经把一百万两花完了,冰的数量还比往年买少了这么多,厚度也不及往年的厚,他把这么多银两都花到哪里去了!”皇上震怒。
覃半安捡到本子后索性原地趴跪着:“据内务府其他汤大人的同僚说,汤大人今年年初刚刚给他的长子汤琛买了个大宅子娶了媳妇儿,还纳了两个妾,而且,汤大人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