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董明看着她们这样相处,心中不禁温和起来,对于刚才事情引起的烦恼被消去不少。
“景儿,接下来我们说的你要认真听。”
遣走下人后,江董明和江行舟轮番给江流景说了更详细的筹划,比上次江父在书房同她所说详细不少,而其实她也只能勉强将与自己有关的部分捋清楚。
整个计划很复杂,但是她参与的部分很简单。
要做的就是待嫁,配合计划进行。
而父亲他们需要趁着婚礼准备繁琐,城中混乱,确定最重要的藏兵地,同时捉住瑞王。
江董明被贬至扶苏四年,四年未果,仅查出瑞王有一秘密之地,里面存有藏兵点和谋逆名单,虽已知晓地点,但防守严密,无法轻易进去,此次婚礼是最佳时机。
江流景不明白,瑞王看着不像那种心机深沉、谨慎的人,而且真的有需要埋伏四年还无法抓住的人吗?
她又想到现代的卧底,他们不仅要抓住犯人,还要阻止流通和截断道路,杜绝后患。
想来,这些人真的牺牲了很多。
“江小姐,留步。”
江流景在回院的路上巧遇卧在石头上浅眠的梅归帆,本想放轻脚步离去,没想他转醒并喊住她。
“梅公子有话要……呃。”青鸾突然上来拦在他们中间,江流景猝不及防被挡得后退一步。
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青鸾只摇头,不说话。
“同江小姐告别,明日我将启程离开扶苏。”梅归帆揉了揉阵痛的额角,看着青鸾的态度,让他想起那天兴起留在窗后听闲话,结果被狠狠地用窗户打了一拳。
“祝梅公子路途顺利。”
“仅此而已,不应该宴请一顿当送别吗?”
“如今不方便,若梅公子有需求,俾可告知公子。”青鸾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替江流景挡回邀约。
这也不过是白鸾教她的,白鸾说,小姐生活的地方和我们很不一样,要更谨慎。
“也是,未来世子夫人,我不过一介商贾如何高攀。”梅归帆自嘲地笑,低眸摇头。
“公子不必介怀此事,你于我有恩,流景早已私自将你列入朋友一列。”其实是顽劣的弟弟一列,还非常闹心的那种。
“好,依你所言,归帆便也值了。”梅归帆从石头上跳下,想要靠近江流景,但青鸾分毫不让。
白鸾也说,不能让梅归帆过于接近小姐。
“青鸾,不可无礼。”江流景小声谴责她,后又哦对着梅归帆说:“他日再聚,必请公子吃上天下尤珍之物。”
“一言为定,走了。”转身笑着的神情转为淡漠,一步步跨出江流景的视线。
“你怎变得如此无礼?”江流景边走边数落着身旁的青鸾。
“没有。”
“你有,再怎么也不能落人面子,现下还好,若回皇城,万不可如此作为!”
“小姐你怎么变得跟白鸾一样……”
“别言其他,记住了吗?”
“记住了。”青鸾也不知进去了没有,敷衍回她一句。
“你啊,还想不想吃鱼了?”
行至院子,看见湖想起她们多天已经没有钓鱼,但是湖里的鱼也没有增加。
“想,可是公子近日不得闲,湖里的鱼还不能吃。”青鸾朝湖里看了一眼说道。
“为何?”
“湖里没鱼时公子会命人去采购,现下湖里的都是小鱼,不好吃。”
“那你也可购买补入。”
“不行,不知公子从何买的,而且得知此事,还是我起夜时无意间看见公子命人搬鱼倒入湖中呢,公子这时应当认为没人知晓。”
这算不算闷骚。江流景心想。
江流景和青鸾就着湖边石头坐,看着湖里的鱼儿游动,不时说些玩笑话,待到白鸾唤她们用膳才进屋里。
席间江流景和白鸾说起王府向她提亲一事,起初白鸾甚是反对,一度要前去找江行舟替她拒绝,在她多次拉住并解释后,算是淡定下来,但也约定了,今后无她陪伴不得出门。
她有点像被家长严加看管的小朋友。
白鸾还同她分析时局,瑞王必定已经察觉老爷的谋划,但是他还是让老爷参与进去,他想做什么现在无法猜测,这场婚事 ,对于他们是破局处,对于王府未必不是。
若被瑞王寻到理由,他便会发兵直往皇城,而关键的藏匿兵马之地还未找出,万不能出错。
这个理由,极大可能与她相关。
江流景将筷子一放,神色坚定说:“白鸾,以后你不能离开我,不然我肯定会被骗。”又嫌弃地看了眼埋头专注吃饭的青鸾。
“会的。”白鸾轻声说。
“我也会。”青鸾抬起头,乐呵着说,嘴角沾着饭粒。
会什么会,听到说什么了吗?
江流景无奈地看向她。
身子虽然年幼,心智已经二十三岁整了,哪怕如此,温室长出的花比不过这些坚韧从石缝里长出的。
尽我所能不添麻烦。
“这是?”江流景拿起书桌上的书信,询问道。
“林小姐书信。”
“哦。”刚欲打开,她又想起一事,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们还得教我认字写字。”
来人在石径上疾行,走向深处的房屋。
“世子,王爷未曾见,赵先生让属下转告,世子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也好,那就不必再顾忌。”秦韦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重重砸下酒壶,散落四方。
“卫清,备马。”
“是。”
未到午时,处于市集中心的茶楼已经座无虚席了,听了一会,此间说书先生甚有本领,一个普通的妖爱上人类,人类反目,妖复仇的故事被说得津津有味,江流景带着帷帽坐于人群中,等候着下一个故事。
“嘶。”
“不能抢食。”
江流景不爱吃花生,手又一直在剥,偶然放进嘴里两颗,其他的都均匀地分到两边盆子,白鸾吃得慢,青鸾急性子,吃完自己的就从白鸾盆里拿,这回整盆换过去,她实在看不下去,出手重拍。
啪
台上醒木一敲,台下随即安静,看向上方。
“话说这扶苏出一风流女子,引得两位公子争相吃醋,更有甚者上门抢人,差点逃离,被当家兄长给拦截,此等女子是何人?”
台下都在私语,做着自己的猜测,江流景一下成了八卦接收中心,听着身旁人说着哪家公子小姐私相授受的事情。
啪
“正是那江县丞之女,江流景!”
谁?
“想必各位也曾听闻梅氏梅大公子与江府江小姐的风流韵事,可未曾知晓的是……”
“江府二小姐中意之人瑞王之子秦世子,昨日竟与江大小姐订婚,各位是否感到出奇,其实这江小姐早就在中秋宴席上就与秦世子暗送秋波,均知这江小姐落水为梅公子所救,却不知这江小姐宴席中曾消失过,那是作甚去了。”
“与那秦世子幽会去了。”
荒谬,简直不可置信!谁传出的谣言。
江流景想听八卦,她不想成为八卦被八卦。
“流景。”
听到有人唤她,时机正好,本来目光在台上的众人,开始在台下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