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时镇眉头微蹙:“往后一段时间,我就尽量寻找一些能够产生顿悟的机缘。茶姐,能够问一下,你当初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有所顿悟,一举突破筑基期的?”
“我?”
蓝采茶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炼气期的时候,一直负责饲养宗门蛊虫,培育虫坑。我是见到蛊虫交合、繁育后代的时候,突然领悟到了万物繁衍、生生不息的意境,这才突破到了筑基期。”
“万物繁衍,生生不息。”时镇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蓝采茶见状,再度开口道:“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但根据我的观察,当我等修士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去从事一些兴趣爱好之时,获得顿悟的机会更高。”
“兴趣,爱好……”
时镇抱起肩膀,朝着天空看去,眉头逐渐蹙起。
时镇两年前,还是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逃荒少年,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愿望,哪有精力去搞什么兴趣、爱好?
这条路若是断了,岂不是意味着时镇只有通过一些残酷激烈的战斗,才能去搏一个顿悟的机会?
若如此的话,那么一个半月后的五毒教秘境试炼,还真是时镇最大的机会。
“我明白了,多谢你,茶姐。”时镇低下头,露出一脸诚恳之色的答谢蓝采茶。
若不是她这名曾经的筑基期强者,毫不藏私、倾囊传授相关经验,时镇恐怕还要被这件事情困扰很久。
因此,时镇是非常感激蓝采茶的。
“主人不必谢我,这些事情其实也是修炼界的常识。但凡主人投身一个宗门,有一个指点自己修行的师父,就肯定能知道这些。”
蓝采茶说到这里,复又开口道:“不过,主人既然打算独自修行,不依附于任何宗门,就必然有主人自己的道理。在这方面,奴婢就不敢多言了。”
听到这话,时镇对蓝采茶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欣赏之色。
此女不光聪明,还很有分寸感,说话都是点到为止,不愧是曾经修炼到筑基期的强者。
与之相比,王墨萱太傲,有时候跟个神经病一样。时小妹又太弱势了,如今每天都跟村民一起耕地种药、饲养灵虫,活脱脱的一名乡村少女。
时镇相熟的人里面,大概只有黄嫒如这个精于世故的药铺掌柜,才能跟蓝采茶相比。
当然,还有更强的,比如龙青。
这个蛇妖,即便是面对安凤凰和罗红这种精于算计的人精,恐怕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的。
想起龙青,时镇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约定。
自己进阶筑基期之后,就要去昆仑山找她,帮她解除体内寒毒,助她重聚内丹。
她毕竟是引导时镇踏入修行之途的引路人,时镇欠她一个恩情。
想到这里,时镇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了她的美貌容颜、傲人身材,以及跟自己肌肤相贴的美妙触感。
一时间,竟然让时镇心中气血浮动,有所反应。
“主人,您怎么了?”
蓝采茶见到时镇先是皱眉不语,随后又陷入了回忆中,最后竟然脸颊微微一红,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
时镇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
蓝采茶躬身答应,正要转身离去。
忽然,远处飘飘荡荡的、竟从小溪上游那边,传来了一阵女子哭声。
“嗯?”
听到这个声音,时镇不禁神色一变,双眸之中绽出一丝凛冽寒光。
“怎么回事?那个地方是哪里?”
蓝采茶也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很快便回答道:“是咱们药园里的一处种植区域。平日里,只有村民会在哪里。”
“村民?”
听到这两个字,时镇眸中的寒意稍稍减弱,但还是谨慎的开口道:“走,随我过去看看。”
“是!”
蓝采茶见时镇愿意带上自己一起行动,心中欣喜不已,立刻答应下来。
很快,两人足下一个发力,兔起鹘落之间,如同两只敏捷的麋鹿一般,沿着溪流快速而去。
不多时,时镇便率先抵达了一处种植区。
此地已经被翻耕了一遍,种植了一些常见的草药,此刻正是绿意盎然、幼苗茁壮的时候。
而在旁边一处灌溉渠前,一名中年妇女跪在地上,正一边哽咽痛哭,一边向下刨土。
“张嫂?你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时镇显然是认得此女的,当即上前询问道。
“时……时公子!”
张嫂听到时镇的声音,登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再度恢复了悲悲戚戚的模样。
“我儿子刚刚感染风寒死了。我趁着人少,想在这里挖个坑给他埋了。希望他来世能如同药园里的药草一样,托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好地方。”
“嗯?”
时镇闻言,立刻朝着她身旁看去。
果然见到一名脸色苍白如纸,毫无气息的瘦弱少年。
这少年,时镇是见过几面的,在印象里他身体就不怎么好,得了肺痨一样老是咳嗽。
没想到,如今竟然死了。
就在时镇打量的时候,蓝采茶却也赶到了此地,她一看张嫂和少年,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当即便呵斥道:“张嫂,你真是不懂规矩!这里是埋死人的地方吗!?难道,你想让我们的药园里,凭空多出来一个坟头?还不快停止你愚蠢的行为!”
“是,是!”
张嫂听到蓝采茶训斥,当即露出惧怕之色,连忙跪倒在地叩首:“是民妇昏了头,不该在时公子的药园附近埋人!我这就去荒山上寻个地方,只求您不要赶我离开药园!”
“哼,还不快去!”蓝采茶冷哼一声,显露出了上位者的尊严。
就在张嫂擦了眼泪,唯唯诺诺的背起少年尸体,要离去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且慢,让我看看。”
时镇神色凝重的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了少年的额头。
只感觉触手冰凉,似乎都凉透了。
但,当时镇只是用神识一扫,就发现此人心脏仍时不时的颤动一下,似乎还未死透。
“他‘死’了多久了?”时镇问道。
“前半夜病情加重的,刚咽气不久。”张嫂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时镇,诺诺答道。
“这样啊。”
时镇点了点头,旋即一抬双臂的,将此少年抱在了自己怀中,然后口气淡淡的道。
“你先回去吧,明天来我房间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