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口中的实验,并非将岳宁霜做成人偶标本,而是迅速执行「交叉配血」。
实验室内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插管的插管、抽血的抽血、化验的化验,不到三分钟便传来了第一条好消息:
两位女孩血液的混合样本显示,红细胞均匀混浊无颗粒,即无凝集,上清液呈正常血清状颜色,为交叉配血试验相合。
风生当即下令开始换血!
仪器震动,飞速运转,五根管子将岳宁霜的血液输送至卢卢体内,还有五根管子则将卢卢的血液输送到岳宁霜体内。
两人须交换一半体量的血液,使得两种截然不同的遂望毒素在对方体内各自抵消,互相综合!
与此同时,风生启动了两台巨大的「相位共轨」器,这是一种电磁装置,能迅速重建内脏所需细胞,并能分离毒素,起到血透作用。
然而正在此刻,门口传来嘣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一阵爆破炸开了花——花师阳带兵闯进了这间骇人听闻的秘密实验室!
“风生!你们在干什么?”花师阳指着那一排人偶,质问道。
“花统察,请让我做完实验,一会儿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的交代!”风生口中虽在回复,眼睛却始终盯着仪表盘上的数据在读。
花师阳眼里哪里容得下这一幕诡异的画面,只见他大手高举,欲派人当场抓捕风生。
“花统察且慢!”忽然,花师阳身后走出一个人。
花师阳回头一看,来者况野。
“我以通天司司首的名义向您保证——在场没有死人,全是活人。”况野走进实验室,对花师阳解释:
“戴婉婷、卢苇、韩宝露、顾良雨都没有死,他们暂时睡在储藏间里,等麻药过后就能苏醒,这些恐怖的人偶只是人造皮革高仿制品而已。”
“什么!?”花师阳看着况野,老眼大瞪。
“等一会儿,他们全都能苏醒,而我和风生会真诚地为惊吓到他们而道歉。”
“那你们……”花师阳震惊地看着实验室里的一切,不解道:“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呢!?”
“问得好。”况野递给花师阳一张防毒面罩,领着花师阳来到卢卢和岳宁霜的手术台边。
透过面罩,花师阳看见两位女孩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药物和血液进进出出,且二人的身体之间也连结了数根软管,场面远超重症监护室,十分吓人。
“这么说吧,之前我们苏醒卢卢的三套药理方案全都以失败告终,花统察您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三种实验依次做完,卢卢仍然没苏醒。”
“因此我们才定制出了这最后一套方案,即「心境实验」。”
“你是在说,今日所发生之事,其实全都是「心境实验」的一部分?”
“没错。将戴婉婷、卢苇、韩宝露、顾良雨假装做成冥偶,这些都只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刺激岳宁霜的神经,迫使她自愿含恨吞下遂望散,以便让她和卢卢二人的血液对调,将两种毒血互相抵消,这样一来,卢卢和岳宁霜就都能苏醒!”
“两种毒血,对调抵消?”花师阳想不明白,眼神困惑。
“这个一句话说不清楚,等会儿我再跟您详细解释吧!”况野说完转头问向风生,“现在的数据怎么样?”
风生沉着且喜悦:“毒素全无,一切数据都符合最好的预期,现在似乎到了可以恢复心跳的最佳时机……”
“很好!”况野听罢关停所有仪器,拔出两位女孩身上的所有管子,取来心跳起搏器递给风生:“最后一步,电击开始!”
风生双手拿住起搏器,走到手术台前,卢卢面容安详地躺在枕头上,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奇迹。
风生闭目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祈祷,当他睁开眼时,迅速将起搏器压向卢卢胸口,随着他按下启动按钮,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卢卢的肌肤,直击心脏,使得卢卢全身一颤!
那一刻,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颤抖,仿佛连时间都已停滞。
然而,卢卢并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身体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丝毫生命迹象。大家看向心跳检测仪,仍无动静。
风生没有气馁,为了看得更清楚,他摘下防毒面具,再次调整电极的位置,加大电流伏特,再次按下了按钮——这一次,他仿佛能感觉到电流在卢卢体内游走,试图激活那沉睡已久的灵魂!
然而,每一次的电击,都像是在风生心头的重重一击,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必须坚持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风生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都满怀希望,每一次又都失望而归。
但在这无尽的重复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在卢卢的眼皮底下闪烁!
那是生命的火花,在绝望中顽强地挣扎!
突然,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卢卢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那一刻仿佛是神谕,大家感悟到崇高的事物正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在内心油然升起!
风生两眼涌出泪水,他紧紧抓住卢卢的手,害怕这一切只是幻觉。
全场所有目光都集中看向心跳检测仪,在那块漆黑的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了心跳波动的曲线!
卢卢,被风生找回了心跳……
对于风生来说,卢卢胸口传来的心脏跳动声是他一生中听到过最美妙的圣乐,人间的圣乐!
这叫他激动得瞬间泣不成声。
而况野则依旧保持冷静,他立即下令给卢卢输送电解质营养液,不然卢卢的心跳可能持续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岳宁霜的生命体征也逐渐恢复平稳,就像未曾喝过遂望散一样!
而麻药过后的卢苇、戴婉婷、韩宝露和顾良雨也接连复苏,他们此刻正在胶囊舱,接受声纳疗养。
花师阳这才大松一口气,心下略宽,眼前的场面可把他给看呆了,七老八十的他心想在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一次死而复生,这辈子算值了,没白活!
想罢,他摘下防毒面具,表情复杂地看向况野和风生:“利用这么多人去苏醒卢卢一个人,你们也太冒险,太疯狂了……”
况野:“我负责疯狂,他负责冒险,这要是失败了,风生可真成千古第一大恶人了。”
“况司首一提出这套方案我就知道会成功的,我没有一刻怀疑过他。”风生说完,眼含泪水,对着况野深深一抱,“谢谢你,况野哥。”
花师阳拿拐杖拨开这哥俩:“你俩别黏黏糊糊的,这事还没完呢!现在实验成功了,你们总可以跟我解释解释这其中奥秘了吧?”
风生看了看况野,况野又指了指风生。
“那行,我来说吧!”
说着风生搬了把椅子坐下,长出一口气,如同在江底闷了很久后终于破水而出一般,没人知道,他是押上了自己的清誉乃至性命进行了一场世纪豪赌,且赌赢了,“报告花统察,现在,我将给您详细解释这套苏醒方案的所有细节和其中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