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她寄到永安公社的信呢?
在赵绍源手上。
自从那老知青被关进监狱后说是徐家指使他后,赵绍源就一直时时监视着徐家。
两天前,徐家再一次寄来信件,他从邮局取出就把信交给了顾老,“从徐家寄来的。”
也不避着人,顾老拆开快速浏览一遍,瞬间整个人暴怒起来。
“欺人太甚!”
“您别激动!”
抬手轻拍他的胸口,熟练地从顾老兜里翻出药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塞进他嘴里。
把老人安排到沙发上躺好,见他逐渐平静下来,赵绍源才捡起跌落在地的纸张。
信上猖狂之语好不惊悚,徐家竟然如此独大?就这么杀了下乡的知青也敢保证让凶手安然回城!
好啊!
“顾老,这证据我们先收着,而他联络的那个人……暂时不能打草惊蛇,鱼饵还不够!”
“造孽啊!究竟是徐家那个小杂种还是那两个老鳖孙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算那丫头不是我顾家子孙,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啊!”
如果没有赵绍源,他的静丫头早就被人玷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老死在这地方。
如果他没来,也不会知道徐家竟然如此大胆!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老人,赵绍源上前轻声制止下来,“顾老,该回去了。”
是啊,他是借着想自己散散步的要求才能单独来小赵的办公室,真不知道安排一个人来是来监视他还是照顾他!
看着顾老离开自己办公室,赵绍源拎起桌上的话筒按了个电话出去。
红星大队那边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建设工作。
村民的房子大多都是用土和稻草混合砌筑而成,看着一地的红砖,总有些小孩子想偷偷摸摸揣一两块回去,也不知道是家里人嘱咐了什么还是单纯好奇。
出纳员站在砖堆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决心不让他们带走一块。
“去去去!都放下!”
小孩子们哄笑着散开,没过一会儿又聚了过来。
“刚好这几天农闲,我让村里精壮的男同胞都来咱们这做活,一周左右应该就能施工完。”
钱大队长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工厂,心里骄傲不已。红星大队以后是真的不一样了!这都是沾了苏知青的光!
前几天县里林业局的张局长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来红星大队看了看,走的时候那人点头,第二天苏静就带着财政厅批的资金回来。
苏静看着一群只穿着工字背心的精壮男人,不由得想起赵绍源来。
宽松的军装被他撑得鼓鼓囊囊,穿便装时挽起的衣袖下是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凸起的青筋。
村里的人虽说重活做得多,身上也有肌肉线条,但远不及赵绍源手臂上那么一截来的震撼。
“苏知青,你在听吗?”
耳边传来钱大队长的呼唤声,她垂下眸子收回思绪。
“听着呢!大队长你继续说。”
“哦,我说咱们现在工厂快要建好了,机器从哪买?去县里吗?”
“不,我打算去市区看看。”
什么?市里?
钱大队长瞪大眼,不由得感慨,果然是知青,胆子就是大。
“对,大队长你先把介绍信帮我开好,先开半个月,时间不够再说。然后先带人把尤姐订的一套家具打出来,质量按之前做样品那样来,咱们还要招人去山里砍木材。”
想了想,苏静否决让钱大队长负责招人的想法,“招人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打家具!”
看了样式册后,尤姐挑了一个衣柜、一个单人沙发、一个长款沙发还加了一架床。
原话是这么说的,“小苏,我对你一见如故,所以我也信任你,挑这么多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质量不好,那我们两个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威胁吗?
不算,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尤姐愿意给她一个结交的机会,苏静自然也不会错失。
嘱咐完事情,苏静又巡查了一遍进度,见没出问题就往家里去,吕老还在家里等她吃饭。
本来吕老是不愿意的,可是苏静死皮赖脸天天缠着他,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吕老实在不耐烦了才答应她。
苏家,苏志新从邮箱取回信,迫不及待地站在门口把信拆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随后抓着信就往楼上跑。
“这小孩,跑什么呢?差点撞着我!”
“行了小声点,他有个京城的姐姐,小心惹祸上身!”
女人忙捂住嘴转身离开。
“妈!妈!”
“喊什么?”苏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向他一脸嫌弃,“在家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往外边跑!”
“我姐来信了,说她在京城过得不好。”
“什么?”
苏父闻言放下报纸视线投向他。
苏母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信,边看边双目发红,最后捂着嘴看向苏父,双唇嗫嚅说不出话。
信上说,顾思艺在顾家父母不关心她,一直念着苏静的好;并且苏静时不时寄信回来,让顾家父母两人给她打钱、寄东西过去,她问苏父苏母,苏静是不是在北大荒出什么事了。
看了这封信,苏父再想想苏静这么久一直没有给自己回信,心里瞬间不舒服起来。
不回信却寄信给顾家?
是没有把苏家当做自己家吗?嫌弃他们家没有顾家有权势吗?
苏母的眼泪是担心苏静吗?
她是心疼顾思艺,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过得不如意做父母的终究会心疼,哪怕不是亲生的。
苏静尽管是亲生的,可是在家也只呆了两天,终究是没多大感情。
“孩子他爸……”
“如果你们想回信就回,我管不着。可是,如果想让我们插手苏静的事,那不能够!别忘了,苏静是咱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不要拎不清!”
苏志新和苏母对上视线,垂下眼皮应声道是。
“儿子,咱们瞒着你爸去北大荒,他万一生气怎么办?”
夕阳下,苏志新拎着包裹拉着苏母上车,“那个女人想抢我思艺姐的位置,妈!你就不心疼她吗?”
苏母垂下眼帘不说话,不过身体却很诚实,一点没挣地跟着上了车。